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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莫蕓 - 不愛江山愛傻妻【單】 [打印本頁]

作者: Lydia    時間: 2010-4-25 11:08 PM     標題: 莫蕓 - 不愛江山愛傻妻【單】

本帖最後由 Lydia 於 2010-4-26 02:52 AM 編輯

【小說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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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拜託別不分青紅皂白的喊她是小傻瓜,好嗎?
她也是受了詛咒才會變成這副又傻又啞的可憐樣耶!
更慘的是,她竟闖禍了,
不僅撞翻了飯菜、桌椅,還在地上打了滾,
更誇張的是,
她竟糊裡糊塗的撞進了小王爺溫暖的懷裡,
她拾起悲苦得已經要冒出淚水泡泡的雙眼,
在看到他那俊帥迷人的魔魅笑容時,
她居然嘴不歪了,     
連一向愛吸的拇指頭都忍不住貼上他的胸膛
天啊!在他面前,她竟然有了"正常反應"耶,
而且,他不但在無意間治好了她11年來的[傻瓜症狀]
還趁著月黑風高又毫無人跡的夜晚,
悄悄的帶領她熱情如火的嬌軀溫暖他的床
他的身………但是,
小王爺要娶個傻瓜王妃的笑話滿天亂亂飛,
使得盛怒中的老王爺狠心棒打鴛鴦,
還撂下狠話,
江山與傻妻.他只能選一樣.
小王爺看著癡傻嬌美的她,終於決定……

【出版日期】 1999/11/01
【出版社名稱】希代
【書系及編號】小說族叢書 707
作者: Lydia    時間: 2010-4-25 11:20 PM

本帖最後由 Lydia 於 2010-4-26 02:55 AM 編輯

第一章

  「啪!」這個耳光清脆響亮得讓人心痛、心碎。

  天界之母怒不可遏地指著跪在他面前涕淚縱橫的絕美女子,大聲叫罵:「你乃天界的智慧女神,竟然私自下凡跟凡間男子搞出這種見不得人的齷齪事,你……你簡直…無恥。」

  智慧女神——奧斯雅的俏臉上爬滿楚楚可憐的熱淚,仰頭對著天界之母哭喊:「母后,請原諒女兒所作的一切——」

  「我死都不會原諒。」天界之母的吼聲貫徹雲霄,「你的齷齪行為已經污染了聖潔的天界,毀了你自己的名譽,更讓我跟你父皇在天界失去顏面,我絕不原諒你,不——能——」她大喊著,激動悲慟的情緒在眼眶中製造出滾滾熱流。

  「母后…」奧斯雅掩面痛哭,喉嚨梗塞得說不出話來。

  「滾,給我滾出天界,回到那個凡夫俗子身邊去,從此不許再回到天界來。但是,你依然必須為你自己所做的事負責,因為你將受到天界眾神的詛咒,失去所有的神力,而你肚子裡的孩子生下後將會不健全,『她』會是個殘缺的孩子,除非……她能夠遇上——個真心愛她、願意為她而死的男子,否則,她身上的詛咒永遠都不能破除!」天界之母狂聲大吼。

  「不——」奧斯雅,晾惶大喊,她不要她的孩子受到詛咒,不要啊!」

  「滾!」天界之母再次狂吼,玉臂狠狠一揮,便將奧斯雅掃下天界。

  「啊……好痛啊,啊……」奧斯雅額上汗水涔涔,疼痛的呼聲不斷自她口中喊出。

  「已經見到頭了,你再忍耐一下,來,深呼吸。」產婆溫柔的勸著,但額上的汗水卻不亞於床上的產婦。

  「真的好痛,啊……」奧斯雅一個勁的痛哭,在產婆萬般的勸撫下才繼續做深呼吸,然後照著產婆的指示閉氣,並將力量往下腹擠壓,但疼痛依然猛烈地侵襲著她,「不要,真的好痛,啊…」

  「快出來了,快出來了。」產婆揮汗笑喊,「再加油一下,寶寶快出來了,快,深呼吸,閉氣,用力,好……再來一次,啊!出來了。」隨著產婆的大呼,一聲又低又細的嬰啼在屋子裡微弱的響起。

  奧斯雅雖然力竭的癱在床上,緊繃的心卻依然沒有得到釋放,惶恐的雙瞳投向產婆,顫抖著恐懼的雙唇,艱難的低問:「孩子……孩子健全嗎?」

  產婆一臉的笑容,忙把孩子抱至奧斯雅面前,「健全健全,而且還是個漂亮的孩子呢!天啊!瞧她長得多美啊,簡直跟你一模一樣。」

  奧斯雅的目光在嬰兒的身上溜了一圈後,心中的牽掛才得到鬆懈,而喜悅的淚水也跟著潰堤。詛咒沒有成功,她生下了一個健全又美麗的孩子,噢!感謝神的保佑。

  產婆將嬰兒梳洗乾淨後才拉開房們門讓在門外焦急等候的一干人進來,眾人圍著嬰兒直笑,嘖嘖稱嘆著她的美麗。

  寒俊生高興的看了一眼嬰兒後,立即奔向床邊,深深執起妻子的手道:「謝謝你幫我生了一個漂亮的女兒。」

  「一個健康的女兒。」她滿足的笑道。

  寒俊生提起袖子拭去妻子額上殘留的汗珠,溫柔的問:「你說,給她取什麼名字好?」

  奧斯雅轉眸看看窗外,此時正值寒冬,窗外的梅花正爭妍綻放,「就叫雪梅吧!」

  「雪梅?」寒俊生想了一下,隨即綻放笑容,

  「好名字,好,就叫雪梅,寒雪梅。」

  奧斯雅勾唇淺笑,緩緩閉上疲憊雙眼,沉人夢鄉。

  已經四歲的雪梅還不會喊爹娘,成天只會傻笑。

  經大夫審慎診斷的結果是——她是一個啞巴,一個傻瓜。

  大夫的話無疑在寒家投下一枚炸彈,當場把寒老夫人以及寒俊生炸得腦中一片空白,而這個消息對奧斯雅來說更如晴天霹靂。此刻,她就像具沒有生命的雕像般呆立在屋子角,空茫的目光無神的望著正吸吮著大拇指傻笑的女兒,喉頭及唇瓣完全不能控制的顫抖著,想尖叫狂喊,卻又發不出聲音。

  寒老夫人在驚悚了片刻後發出呼天搶地的哀嚎,怎麼也無法相信她捧在手心裡的寶貝孫女是個傻瓜、是個啞巴,想他寒家在這地方上是名門望族,現在竟出了個傻瓜啞巴女?她怎麼能夠相信、能夠接受這個事實?

  寒俊生的反應比奧斯雅好不了多少,他也一勁的呆愣著,目光一樣離不開他容貌姣好一臉天真無邪的女兒。那孩子是那麼的漂亮,跟她的母親幾乎—模一樣,但她成天卻只會傻笑。

  他痛楚的絞著心,糾結的眉宇毫不保留的呈現出他的痛苦。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他寒俊生一生光明磊落、樂善好施,但上蒼卻給了他這樣的命運,這對他來說一點兒也不公平。淚,在眼眶裡掙紮著、刺痛著,胸下的心更是無可言喻的痛。

  奧斯雅的情緒在雪梅走過采拉她衣袖時徹底崩潰,抱著頭大喊一聲:「不——」淚水決堤的衝出眼眶,滿臉痛楚與無助的跌坐地上,仰臉對天吶喊:「她是個健康的孩子,不是啞巴,不是傻瓜,不是……不是……,天啊!為什麼?為什麼詛咒要應驗?」

  呼天搶地的寒老夫人在媳婦的吶喊聲中斂住自己的聲音,一對銳利的眸子猛地投向痛斷肝腸的媳婦,赫然舉身朝她撲了過去,像只欲將人撕碎的母老虎,用力撕扯著奧斯雅身上的衣服,捶打著她的身體,一邊謾罵嘶吼著:「只有你這種來路不明的女人才會生下啞巴,才會給寒家帶來這麼大的不幸與恥辱,都是你!」

  「娘!」寒俊生衝過去拉開母親,含淚勸撫,「您別激動呀,這事不能怪斯雅,她也不希望這樣——」他的聲音隱沒在一記清脆響亮的耳光聲中。

  寒老夫人毫不留情地在寒俊生臉上揮出一個火紅的掌印,「你這個不肖子,我早說過這種來路不明的女人不能做咱們寒家的媳婦,你偏偏不聽,非要將她娶進門不可,現在…」

  她心痛的看向還在一旁傻笑的雪梅,指向她的手一直不停的抖動,連聲音都支離破碎,「你看看她,她是個啞巴,是個傻瓜哪!咱們寒家今後如何在這地方上立足?」想到從今以後寒家將成為街坊鄰居的笑柄,鄉親父老茶餘飯後愚弄的對象,她的五臟六腑就一齊絞痛起來。

  猛然地,寒老夫人面無表情的指向淚如兩下的奧斯雅,對著寒俊生冷冷的下達命令,「把這對讓寒家蒙羞的母女給我趕出去。」

  「娘?!」寒俊生驚惶地喊。

  而奧斯雅無語,只在悲痛中驚懼地抬眸看向她的丈夫,等待他的決定。

  寒老夫人怨毒的眸光從奧斯雅身上收回,凌厲地射在寒俊生臉上,「我叫你把這對母女趕出去你聽見沒有?」

  「娘,你不要逼我——」

  沒有讓寒俊生有太多機會為難,寒老夫人漲紅一張老臉,急喘的胸口上下劇烈起伏,「你這個不肖子,非得把我氣死才甘心,是不是?」按著揪疼的胸口往後蹭了一下,一口氣險些沒提上來。

  「娘?!」寒俊生驚恐地扶住往後跌的寒老夫人。

  「要她……還是要……娘……你……你自己選擇,」寒老夫人喘得像隨時會斷氣。

  寒俊生抱著幾乎倒在他懷裡的母親,心痛哀戚的看了他的妻女一眼,閉上眼做出決定,「把她們母女趕出去,從此不准踏人寒家大門一步。」

  奧斯雅不敢置信的望著她的丈夫,怎麼也想不到他會這麼做。驚懼的唇只能癡傻的顫抖著。

  老管事哀傷的走向奧斯雅,「少夫人…」

  奧斯雅突然發出冷笑,撐著牆緩緩站起來,怨恨地咬牙瞪著寒俊生,「不用趕,我自己會走,但是我要告訴你,寒俊生,我恨你。」語畢,她抱起無知的小女孩衝出了寒家大門。

  寒俊生望著奧斯雅消失的背影,淚,終於不受控制的滾了下來。

  十二年後紅葉山莊

  紅葉山莊雖名為山莊,其實是一座大牧場。紅葉山莊的葉莊主是個極有商業頭腦的人,利用進口的名種馬與本地馬交配,培育溫馴卻又強壯的漢馬,從中怞取高額的利潤。不僅如此,他在外投資的事業更是涉足廣泛,舉凡古玩、珠寶、船業……無一不參上一腳,因此,外傳紅葉山莊富可敵國。

  葉莊主膝下有一兒一女,兒子名喚兆晉,善良惇厚、平易近人,女兒名喚敏真,活潑外向豔若桃李,皆是葉莊主捧在手心的寶貝。

  葉夫人是個美豔無雙的女人,一對鳳眼透出津明幹練,緊抿的唇總是不苟言笑,尤其,她的下巴總是高高的抬著,就像一隻高傲的孔雀,態度目中無人、不易親近。

  今天的紅葉山莊看起來有點不一樣,比平常多了幾倍的熱鬧,而且個個喜氣洋洋,笑逐顏開,因為今天正是楚小王爺親自帶禮至紅葉山莊下聘的日子,對象是紅葉山莊的千金大小姐葉敏真。

  說起這件婚事也是天注定,十七年前楚王爺攜眷前往紅葉山莊拜訪舊友,也就是現今紅葉山莊莊主,誰知大腹便便的莊主夫人竟在故友來訪時,生下一名美麗的女嬰,楚王爺稱這是天意,就與葉莊主這麼訂下了婚事。

  這真是熱鬧盛大的場面,只不過是個下聘,排場卻像在迎親,鑼鼓喧天的好不熱鬧。

  小王爺——楚冠霆,馬上英姿綽約,挺拔卓絕的身驅散發出一股渾然天成的王者之風,一張如刀鐫般的臉龐英俊迷人,薄薄的唇總是有意無意的上揚,尤其那對修長的鳳眼,像能勾人心魂似的向四面。八方散射著耀眼的光芒,所過之處皆可耳聞驚嘆之聲。

  他跨下騎駒緩緩走進敞開的紅葉山莊大門,從大門一直延伸至山莊巨宅,兩旁皆站著恭迎小王爺的僕人,而在小王爺的身後,則是一大長排的送聘隊伍,聲勢浩蕩。

  他在紅葉山莊的豪華巨宅前停住馬,英姿颯颯的跨下馬。葉莊主趕忙來迎,將他得意的未來女婿迎進豪華一如皇宮的大客廳。

  而此刻,在紅葉山莊巨宅後面的一大片牧場的某個角落,一名亭亭玉立,臉蛋姣美如玉的少女,正坐在潺潺小溪旁,一對黑亮的眸子專注的望著自己泡浸在小溪中的小腳,快樂的享受著溪水帶來的清涼感受。

  一名做女僕打扮的少婦款款走來,身上的粗布棉衣仍掩蓋不了她一身的光華,那嬌柔婀娜的體態高雅而迷人。

  「雪梅。」奧斯雅輕喚正在享受清涼溪水的寒雪梅。

  聽見母親的聲音,雪梅自然的回頭,嘴一咧就是一個傻笑。

  奧斯雅在女兒身邊蹲了下來,淡淡的瞥了女兒一眼,溫柔地道:「雪梅好乖,真的沒有亂跑。大屋那邊今天好忙,娘只能現在過來看看你,馬上又得去幫忙,你要乖喔,絕對不能亂跑,知不知道?」

  也不知道她到底聽不聽得懂,只見她一邊伸出拇指放人口中吮著,一邊笑著點頭。

  奧斯雅笑著摸摸女兒的頭,說了聲:「雪梅好乖。」後,便起身離去。

  寒雪梅寒著口中的大拇指,目光深優的望著母親離去的背影,一對柳眉緩緩地皺起。

  其實她什麼都聽得懂,但她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不能說話,更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控制不住的,看見人就想笑。所以她才從小被人嘲弄是傻瓜,但她打從心底恨「傻瓜」這兩個字。

  大屋那邊今天很熱鬧她知道,因為這幾天她聽下人們紛紛談論著小王爺要來下聘的事,是那個最愛欺負、愛笑她是傻瓜的大小姐要定親了。說真的,她很好奇,尤其在聽見遠處傳來的鑼聲響鼓時,她真的很想到大屋去看熱鬧;可是,娘吩咐要她乖乖的待在這裡,怕她又闖禍。

  聽說那個小王爺家世顯赫所以派頭很大,不過那些下人們老在莊主跟大小姐的背後偷偷議論,說那小王爺是個風流胚子,玩過的女人不計其數,是個花花公子。

  她想,大小姐一定不知道才會想要嫁給地,她很想告訴大小姐這件事,雖然大小姐老是嘲笑她,但是,她依然不希望大小姐被那個小王爺欺負。可是,她又不會說話,而且每次她想開口,唇邊的肌肉就會怞筋似的向兩邊拉,所以,她心中也很懊惱。

  再度回頭望向大屋,遠遠地瞧見忙碌的人影穿梭,無法控制心中那股好奇,她悄悄起身朝大屋走去。

  沒有人注意到她的出現,因為大家都忙得團團轉。她目光四處瞟著,顯得鬼祟又癡呆,偷偷摸摸地從後門穿進巨宅,閃閃躲躲的繞至大廳,悄悄地躲在窗簾後面露出—對圓圓的明亮大眼,瞧著大廳中的一切。

  哇!好多的聘禮!

  大廳裡僕人忙碌的穿梭,聘禮如山般的堆著,莊主一邊撫著鬚髯一邊開懷笑著。她的目光緩緩地移轉,注意到坐在大少爺身邊的紅木椅裡的那個男人、

  那個男人好高,雖然坐在椅子裡卻仍可見他的挺拔,而那張臉俊得讓人捨不得移開視線,但……好奇怪,他身上有一種讓人害怕的氣勢,不像大少爺給人的感覺親切,不可否認的,他有一種讓人難以抵擋的魅力。

  首先發現躲在窗簾後的她的,是紅葉山莊的大少爺—葉兆晉,他在瞧見她時對她露出一抹溫和的笑容。

  大少爺是個好人,她知道。因為他一直待她很好,而且是紅葉山莊裡唯一不把她當傻瓜看的人,他總是趁莊主夫人不注意的時候,偷偷的拿一些好吃的食物送給她跟她娘,還時常陪她坐在溪邊看夕陽,並常常說故事給她聽。

  如果不是大少爺一直偷偷的對她笑,莊主夫人

  一定會注意到她的。在接收到莊主夫人投來的凌厲目光時,她的身子不禁一凜,唇邊的肌肉卻怞搐得更厲害,而這令莊主夫人更恨惱。事實上她一直非常討厭這個美麗的傻瓜。

  莊主夫人用眼神警告葉兆晉,大少爺馬上收回目光與笑容,卻沒想到這細微的表情變化盡收入小王爺的眼中。

  小王爺的目光很自然的瞟了屋子一週,終於在窗簾後面發現那對又圓又亮的大眼睛。那對眼睛閃閃發亮卻又不停轉動,像受驚的小老鼠一樣。他的唇往上一勾,對她綻出一抹迷人的笑容,那對修長的眼更眯出風流倜儻的弧度。

  莊主夫人發現小王爺在看躲在窗簾後面的雪

  梅,一記利箭般的眸光狠狠地瞪向雪梅,嚇得雪梅差點魂飛魄散,雙手顫抖著猛絞窗簾,竟一不小心就把整面窗簾給拉了下來。

  小王爺這會兒終於完全看見了那張臉,一時驚為天人的呆愣著,但情況馬上轉為混亂得讓人措手不及。

  雪梅嚇得一張臉慘白如紙,唇邊的肌肉因此怞搐得更厲害,她猛一拔退便朝門外沖,不料正和入門的老管事撞個雙雙四腳朝天。

  葉兆晉連忙想起身上前相扶,卻被憤怒的莊主夫人拉回座泣,只見雪梅連忙從地上爬起,一古腦的衝了出去,但後果更不堪設想,她先撞跌了院子裡的女僕手中的菜餚,踢翻了兩張凳子,又撞倒了一張桌子,然後才隱身在門外。

  奧斯雅自睹女兒闖下大禍,一張臉頓時慘白,冷汗涔涔。

  最憤怒的莫過於莊主夫人,她氣得潺身顫抖,鼻中呼呼噴著氣,指關節時咋作響,最後才在葉莊主的撫勸下,坐回椅上。

  葉兆晉根本不在乎那些被撞翻的東西,他只擔心地是否受傷了,偏偏母親死瞅著他不准他離去,害他只能卡否的在原地干著急。

  小王爺怔怔地看著這一切,知道那名如仙女般的少女似乎受了驚嚇,此刻,他很想去看看她,而且……他心裡莫名產生一種很奇怪的感受,那名少女似乎觸動了他體內某種不尋常的情愫。

  奧斯雅一直找不到雪梅,卻又不敢驚動莊內的仟何—個人,怕惹來莊主夫人更大的憤怒。當年葉莊主看她母女倆可憐收留她們一事,莊主夫人一直不能諒解,因此,這十二年來奧斯雅一直謹言慎行,跟莊主保持該有的距離,更一直小心翼翼的不讓雪梅觸犯到高高在上的莊主夫人。沒想到那孩子會在這重要的日子闖出大禍來,但她知道不能怪雪梅,因為那孩子什麼都不懂。

  下午她在莊主夫人面前磕頭賠罪,好不容易才求得莊主夫人答應讓她們母女再留下來,當然最大的原因還是靠葉莊主不停,的安撫夫人的情緒才讓夫人點頭的,但此刻,她的雪梅不見了,她心焦如焚,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無助得只能兀自掉淚。

  小王爺有就寢前看書的習慣。正當他心神微微一閃時,便聽見遠處傳來的低泣聲,不禁好奇的起身走出房間。

  深夜的紅葉山莊一片寧靜,他循著低位聲走向草原一端的小屋。

  坐在小屋前哭泣的奧斯雅聽聞腳步聲以為是雪梅,連忙抬頭,「雪——」呼出的聲音在乍見來人時收住,忍不佐詫異的瞠眼:「小王爺?!」

  小玉爺就著月光猛一看見奧斯雅的五官,錯愣的以為她就是今天製造混亂的少女,但在更走近才時發現這張臉真的跟他上午瞧見的少女不同模樣;唯一不同的只略顯蒼老:他猜想。她應該就是那少女的母親。

  「我聽見有人在哭,所以過來看看。」他看見了奧斯雅臉上的淚光,「發生什麼事了?」平穩的語氣帶著某種連他自己都不能理解的關心。

  奧斯雅的淚再度湧出眼眶,「雪梅不見了。」

  「雪梅?」小王爺攢緊濃眉。是上午那名少女嗎?

  「『雪梅是我的女兒,她早上闖了禍後就不見了,我到處找不到她,我好怕…雪梅,你在哪裡?」奧斯雅心痛難當的捧著臉哭泣,雙肩不斷怞搐。

  「她怎麼會不見了?」

  「她—定知道自己闖了禍,所以躲了起采,可是都已經三更半夜了,她還不回來,我好怕她會出事,那孩子很怕黑,現在……」奧斯雅泣不成聲。

  小王爺上前拍拍她的肩,安慰她,說道:「我去派些人幫你找。」一個美如天仙的少女從早上失蹤到現在,這實在是件令人擔心的事,他心下無由地一擰。

  奧斯雅驚慌的抬頭,「不,不要驚動任何人,夫人會很生氣的。」今早發生的事已經讓夫人怒髮衝冠,如果在這深更半夜又驚動山莊,她們母女倆從此休想再留在山莊了。

  小王爺攢眉,理解她的顧忌,他未來的岳母大人是什麼樣的人,他一眼就能看穿。

  那個女人總是高高地揚著下巴,目中無人的模樣就像一隻高傲的孔雀,他希望他未來的妻子不是她那種型,他寧願她的妻子是個擅於跟男人調情,而且喜歡打情罵俏、懂得風情的女人,而非那種整天繃著臉的孔雀;尤其,他早上還見識過他未來岳母發怒的模樣,直像—頭髮怒的母獅,讓人難以忍受。

  「我幫你找。」

  「這……怎麼敢勞動小王爺?」

  「別再客氣,此刻找人最要緊,你安心的在這裡等我,找到她後我會帶她回來。」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希望她能平安無事。

  「我跟你—起去。」奧斯雅急切的拉住小王爺,「要不然乾脆我們分頭找。」

  「不,你留下,夜裡山莊如此廣闊,萬一發生了危險可就不好。而且,萬一她回來了,屋子裡連個人都沒有,豈不更糟?」他勸說。

  他的話不無道理,奧斯雅雙膝一彎,在他面前跪了下來,感激涕零,「那民婦就謝謝您了。」

  「別這樣。」他連忙扶起她,「我會盡快找到她的。」然後,便轉身離開。

  這山莊版圖如此遼闊,要找一個人談何容易,尤其在這深更時分。小王爺意識到步行的困難,於是至馬廄牽了他的馬,抬頭望了夜空一眼,慶幸今晚月光明亮,便騎著馬在山莊裡漫步搜尋。

  雪梅此刻的感覺只有恐懼,震顫的身子縮在一棵巨大的榕樹下不停抖動,一對又圓又大的眸子滿是驚恐的轉動著。

  早上她衝出大廳後便朝草原不停狂棄,腦子一片空白,只知道自己闖下了大禍,要是被莊主夫人逮到肯定會被活活打死,所以她害怕得不分東西南北的拚命跑,直到筋疲力竭的跌在地上爬不起來為止。

  好累,當時她的感覺只有這兩個字可以形容,於是她連動也不想動,只想閉上眼睛好好的休息,但是,她怎麼也想不到當地再度睜開眼睛時已是星斗滿天,而月光雖明亮卻仍掩蓋不了黑夜帶來的陰森的時分。

  她陡地從地上跳起來,朝四面看了一圈,望眼所及除了浸沐在星夜下的草原,以及像鬼魅—般伸展四肢的樹影外,什麼也沒有。

  恐懼再次襲擊,她顫抖著唇想尋找回小屋的方向,但在幾番努力後她終於明白—她真的迷路了。

  於是,她無助的在一棵巨大的榕樹底下坐了下來,抱著顫抖的膝對天祈禱著母親會來救她,但是,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她除了自己,看不見任何的人影出現。

  她仰頭看著滿天的星星,無言地問蒼天——我該怎麼辦?

  倏地闃黑的夜裡,傳來雜碎的聲音,她顫抖的身子陡然縮緊,大眼驚恐的望向聲音來處,遠遠地瞧見一匹正朝這方向走來的駿馬,而馬上的人則由於距離過遠而看不清楚長相,但她知道她得救了,因為那馬上的人低聲呼喚著「雪梅」。如果沒猜錯,這個人應該是大少爺。

  她體內的神經興奮的舒展,不假思索的便朝那人奔了過去。

  小王爺在看見朝他奔來的嬌小人影時眼睛一亮,連忙拉住韁繩跳下馬。他—眼便看出她,因為月光皎潔的在她臉上灑出明亮的氣息。

  雪梅連對方的臉都沒看清楚,就撲進他的懷裡。

  小王爺露出喜悅的笑容,雙手不自覺的摟住她的肩,將臉貼在她雜亂的頭頂,聞著由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青草混著泥土的味道。

  她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就連自己掉下了這十七年來不曾掉過的眼淚她都不知道,直到恐懼的感覺完全得到解脫,才突然的感覺到臉上一片濕熱。

  她驚奇地離開他的胸前半寸,用手背抹了下臉。天!她……她哭了,要不是她的喉嚨天生發不出聲音,她相信此刻自己會控制不住的大口叫。

  「你沒事吧?」他低眸瞧著在自己懷中表現詭異的美少女,輕聲問。

  她聞聲抬頭,在赫見眼前這張充滿陽剛氣的迷人俊臉時,不禁微微一愣。是他!大小姐的未婚夫!那個謠傳非常風流的男子,怎麼會是他呢?她突然發現自己的身子正緊貼著他,雙頰不能控制的掠過一股奇異的熱度。她飛快的退離他;而明明害羞得想低頭逃避他的目光,但卻該死的不能控制自巴臉部的肌肉,在他面前任自己唇邊的肌肉怞筋拉動,大拇指更不自覺的伸入口中寒住。

  他因她詭異的笑容與行為而怔愣,「你還好吧?」她不會是嚇壞了吧?

  除了傻笑外,她沒有辦法躁控自己做出其它的表情。

  「你……」他的心無由一緊,跨前一步伸出雙手握住她的兩個臂膀審視她,「告訴我,你沒事吧?」

  她想告訴他她很好,—但是張著的嘴卻發不出聲音,表情依然維持著原來的樣子。

  他像遭到電極,或者該說受到驚嚇似的放開手,「你……」但見她依然保持著不尋常的舉止與表情,他覺得體內的血液一陣翻滾,胸下的心更迅速緊繃揪痛起來。她……她是個……是個……傻瓜?!

  雪梅臉上的笑容突然聞僵住。她明白他知道了她的缺陷,於是生悶氣的越過他,朝他剛剛來的方向跑去。

  「雪梅?」不知道為什麼,他可以感覺到她的受傷,連忙追了過去,由她身後拉住她的手。

  她不願看他,倔強的低著頭,而淚又不自覺的滑了出來。

  「看著我,雪梅。」他這樣說。

  她堅持不願抬頭,因為她知道自己面對別人時,永遠只會出現一種讓自己生恨、讓別人嘲笑的表情。

  他感到心痛,輕輕托起她的下巴,強迫她正視自己,見到她臉上奔流的熱淚時,按捺不住那股由心發疼的情緒,一把擁她人懷。

  「對不起,我無心傷害你。」他真摯而誠懇的在她耳邊說。他相信她有跟正常人一樣的感覺,否則剛剛不會有那樣的舉動。多麼讓人難過與遺憾,一個脫俗絕美的少女竟然是個傻瓜?

  她抗拒他擁抱的動作因他這句「對不起」而僵住,訝異的從他懷中抬頭,雖然唇邊展現的笑容依然不尋常,但眸子裡卻清楚的呈現出她的驚異。

  他看著她充滿訝異的眼睛,意外自己竟然能看得懂她的眼神。他故意忽視她唇邊的笑容,甚至想用手遮去她鼻子以下的嘴巴,專注的凝視她的眼睛。

  「你在奇怪我對你說那樣的話?」他驚奇的問。

  她沒有回答,但眸子裡的懷疑卻更深了。他竟然可以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這是連她娘也辦不到的啊!

  「你可以正常的感覺一切,可以清楚的聽懂我說的每一句話,對不對!」他的臉上乍然泛出迷人的笑容。

  她的表情如故,卻飛快的眨動晶亮雙瞳,像是在回答他的問題。

  他露出了愉快爽朗的笑容,不敢置信的摸摸自己的額頭。天啊!他竟然可以跟一個傻瓜溝通?

  他忍不住又抱抱她,然後告訴她:「你母親非常擔心你:我得馬上帶你回去,咱們走吧!」

  牽來他的馬,摟著她的腰將她抱上馬背,然後自己也躍了上去,一手抓住韁繩控制馬步,一手環著她柔軟的纖腰避免她跌下馬背。

  雪梅緊抓著馬鬃,可以清楚的感覺到背後傳來他胸膛的溫熱,無由地,她的臉頰再次發熱。
作者: Lydia    時間: 2010-4-25 11:24 PM

本帖最後由 Lydia 於 2010-4-26 02:56 AM 編輯

第二章

  「雪梅。」奧斯雅狠狠地摟住被小王爺從馬上抱下來的雪梅,眼淚在臉上狂奔,「娘快要擔心死了,你終於回來了。」

  雪梅一邊吸吮大拇指一邊傻傻的笑著,任由自己被母親緊緊抱著。

  一陣激動後,奧斯雅放開雪梅,雙腳撲通一聲在小王爺面前跪了下來,頓時嚇了小王爺一跳。

  「你不要這樣...」

  「謝謝您。」奧斯雅寒著淚,無限感激的道。

  「你快起來。」小王爺扶起奧斯雅,瞥了站在—旁傻笑的雪梅一眼,用儘量壓低的聲音問:「雪梅她……她……」

  奧斯雅眉頭糾結的望了女兒一眼,毫不避諱地說:「她是個傻瓜,更是個啞巴。」她的表情雖然看起來很平靜,但眸子裡透露出非常明顯的心痛。

  雪梅的眉頭迅速揪起,她討厭聽見這樣的字眼,尤其是從她母親口中說出來,她不明白為什麼母親會不如一個陌生人,竟讀不出她的心。

  「為什麼?是天生的嗎?」小王爺充滿了同情的問。

  「她……」奧斯雅及時收口。她不能說出那個詛咒,因為那牽連到她的身份,誰會相信她是天界的智慧女神,說不定還會被人以為她也是頭腦不清楚的瘋子,所以才會胡言亂語。「是天生的。」她選擇這樣回答。

  他露出遺憾的表情,「她是個漂亮又迷人的女孩。」

  奧斯雅心疼地看著雪梅,「但是再美她還是個傻瓜,沒有男人會愛上一個傻瓜,更別提……」會為她而死。她的雪梅注定一輩子擺脫不了詛咒。

  是的,他覺得非常遺憾,因為如果她是個正常的女孩子的話,或許……他知道自己不該有那樣的非份之想,因為他已經是個有末婚妻的人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自己對這個美麗非凡的女孩產生了無比的疼憐,為了防止自己胡思亂想,他告訴自己,這也許是同情心在作祟。

  他不能自制的將目光調向雪梅,無意地從她眼中看見她的憤怒,「雪梅,你在生氣?」

  奧斯雅也看向雪梅,奇怪小王爺為什麼那樣說,因為她實在看不出來,雪梅除了慣有的表情外,沒有其它的反應——這十七年來都是這樣。

  她對他眨眨眼,依然在傻笑,以及吸吮著大拇指。

  小王爺走向她,又握住她的臂膀,「你氣我們談論你嗎?」

  是的,雪梅突然用力的點頭。而當這個動作出現時,不僅她自己,連奧斯雅都嚇一跳,以為自己眼花看錯了。

  難道……奧斯雅看向小王爺,難道他就是可以破除雪梅身上的詛咒的男人?可是,太突然了,他們甚至還不相熟識,怎麼可能有愛?如果這個人換成是大少爺她或許還比較容易接受,因為她一直都知道大少爺很喜歡雪梅。

  雪梅對自己可以用點頭來表達想法的事,感到非常意外與驚奇,眸子裡瞬間充滿訝異。

  小王爺突然發出一聲低笑,「你會用點頭來表達?」

  她再度傻笑,卻又點了頭。

  小王爺控制不住的抱住她,而這樣動作讓奧斯雅看呆了。他一點也不嫌棄雪梅是個傻瓜,竟然願意這樣擁抱她?這點連大少爺都做不到,還會顧忌著莊主夫人,而小王爺他………

  奧斯雅心底突然產生一抹隱憂,他是大小姐的未婚夫,應該比大少爺更有顧忌的,他這麼做對雪梅其實傷害更大!她突然感覺到心慌,伸手將雪梅從他懷中拉開。

  「你是大小姐的未婚夫。」奧斯雅這樣提醒他。

  小王爺知道自己不該這樣冒犯。「對不起。」他臉上閃過一絲訝異後,隨即回覆鎮定對奧斯雅說。他對雪梅笑了笑後,從容地離開了。

  雪梅看著他離開,眸子裡充滿了氣怒,但是,她氣的不是他,而是她的母親。

  母親那樣提醒他是什麼意思?她以為小王爺會喜歡她的傻瓜女兒嗎?她太自以為是了,而她的自以為是只會讓自己沒有半個朋友。

  大少爺喜歡她,卻充滿了顧忌,或者該說,他只是同情她,根本不是喜歡她;而他——小王爺,他更不可能喜歡她,雖然她可以清楚地感受到跟他之間的微妙與不同,但是,他們身份太懸殊,或者,他對她的一切行為只在證明他如傳言一般,是個風流種,但是,她卻無法否認自己喜歡上他了。

  她低著頭轉身走人小屋,奧斯雅跟在她後面喊:「雪梅。」而她不理會她,逕自往床上倒頭。

  「雪梅。」奧斯雅走到床邊,細細地看著滿身泥灰的女兒,溫柔的拂開她額頭上的發後,撫摸她絕美的臉蛋,「你會用點頭來表達了,真的嗎?那點個頭給娘看看。」

  雪梅感受到母親溫柔的撫觸,胸中的怒意突然間消失得無影無蹤。是的,她在心裡這樣說,然後點頭,可好奇怪,她想點頭卻做不到。為什麼?她驚慌的圓睜著眼、不明白為什麼突然間一切的能力又消失了?

  看著不停傻笑的女兒,奧斯雅的心再度往下沉或許剛剛的一切只是幻覺。她雖失望,但仍輕輕地為女兒拉起被子,「乖,睡吧!」然後走出門口。

  小王爺—走入餐廳,視線立即被正由丫鬟伺候看坐下的美豔少女所吸引。那肯定就是他的未婚妻了,因為她就如他父親所描述的—樣豔光四射,那光芒足以照一亮整個餐室。

  此刻突然見到她,他才發現一件奇怪的事,為何他昨天一整天都沒看到她的影子?但卻想不出一個好理由。

  葉敏真注意到她的未婚夫驚豔的目光—直在她臉上流連不去,不禁驕傲地抬高下巴,刻意轉開目光當作不在意,心裡卻非常得意自己的魅力,並且滿意她未婚夫英挺的外表。

  小王爺因她陡然抬高下巴的動作而皺起眉頭,他相信她跟她的母親一樣高傲,而美麗外表下的靈魂肯定是讓人難以忍受的。

  「各位早。」他抽回由驚豔轉為淡漠的目光,表現出愉快的神情向大家道早安,目光怎麼也不願再掃到那女孩身上。

  「坐。」葉莊主起身招呼,笑開一張己見歲月的臉,然後忙著介紹:「這就是敏真。敏真,快見過小王爺。」他非常滿意他這個氣宇不凡的乘龍快婿。

  敏真不僅目光刻意慢慢地移向小王爺,而且連起身的意思也沒有,只是坐在位子上,用一種冷淡的態度對他點了點頭。雖然小王爺長得英俊迷人,讓她一眼就為他著迷,但她絕對不會表現出一副花癡的模樣讓他得意。這是她母親教她的,千萬不要讓男人看扁,以為自己是那種非巴著男人生存不可的女人,那會很可悲。

  葉莊主有些惱怒女兒的傲慢,責怪的喊了聲:「敏真。」

  敏真對父親的責怪顯得不滿,嬌嗔的目光投向她的母親,而莊主夫人則立即開口對葉莊主道:「都是自己人」了還須客套嗎?行了行了,孩子們互相認識就夠了,不必拘泥於那些禮節。」

  敏真因為得到母親的袒護,高高地對葉莊主揚起—下巴。哼!憑什麼要她對她的未婚夫彎腰?雖然他貴為小王爺,但她可是名滿天下的紅葉山莊千金大小姐,身份可沒比他低。

  真是個無禮的女子!小王爺看在眼裡,不禁在心裡嗤鼻,卻仍充滿紳士的回她一個點頭。

  早餐結束,葉莊主提議讓敏真當嚮導,帶小王爺參觀紅葉山莊,其意當然希望這對小兒女能借此培養感情。敏真沒有拒絕,幾乎是欣然答應的。她昨天之所以沒有出現是因為她覺得沒有必要讓小王爺太容易就見到她,她要讓他知道她不是那種會巴著男人的女人——不過,快把她給悶死了,她今天非常想騎著她可愛的「茉莉」在草原上痛痛.快快的奔跑一番。

  兩人一齊走向馬廄,他隨著已經換上一身騎馬勁裝的地走向一匹全身雪白,看起來極為嬌小卻優雅的牝馬前,看著她抱著牝馬的頭親吻。

  「嗨,茉莉,我們可以出去跑一跑嘍!」她輕快的說,似乎忘了他的存在而綻出美豔無雙的笑容。

  他因她這毫不矯柔做作的燦爛笑容而驚呆,那可真是豔麗無雙,比頭頂上的驕陽更為璀璨,但,他很快的便收回心神,輕輕的問:「它叫茉莉?」這名字取得真恰當,因為它就像一朵美麗潔白的茉莉花。

  聽見他的聲音她猛然斂住笑容,緩緩轉身面對他,下巴又自然地抬得老高,鏗鏘地答:「是的。」

  「真是一匹美麗的馬。」他刻意忽略掉她轉變的臉色讚歎著,伸手想去摸它,哪裡知道它竟然拒絕的轉開頭,這令他一愣,然後嗤鼻。真是什麼樣的主人就會馴出什麼樣的畜生,它跟主人一樣目中無人。

  葉敏真得意的下巴這會兒揚得更高了,「我的茉莉可不是隨便的女孩,想佔它便宜絕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他以為每個男人都會像色鬼一樣想佔她便宜嗎?哼!他對高傲的孔雀可沒有興趣,顯然的,這樁婚姻有些錯誤,而這個該死的錯誤在十七年前就造成了!

  他裝做沒聽見她的話,走到馬廄的另一端牽出他的馬,而此刻,她已經坐在馬背上等他了。他躍上他高大的馬正準備騎至她身邊,誰知道她竟然一夾馬腹往前馳,刻意的將他拋在後頭。他狠狠皺眉看著她的背影,這個女孩簡直連什麼是禮貌都不懂,太教他失望了。她一定以為他會跟在她屁股後面跑,但是他決定讓她失望。

  他楚冠霆從來只有女人追著他跑的份,更何況是這個傲慢無禮的女人。

  他本想下馬將馬牽回馬廄,但他的動作因出現在草原—仁的嬌美身影而僵滯。是她——寒雪梅。不知道為什麼,看見她使他的心情變得愉快,不禁露出了笑容。

  她正在草原上漫步,一會兒蹲下來,一會兒又站起來,然後踢踢草地、望望天空,看起來似乎有煩心事,:此刻換成是別的傻瓜,他一定會這麼認為——傻瓜會有什麼煩心事?但她不同,他知道她的感覺跟正常人一樣,只是不能正常的表達。

  他情不自禁的揮動韁繩,策馬朝她而去。他很想知道她在煩什麼。

  「雪梅。」他在喊她的同時已經跳下馬背,穩健地朝她走去,並對她露出溫暖的笑容。

  雪梅赫然回頭,看見他時心下因陡然產生的奇異感覺而緊縮,隨即咧嘴露出一個大大的、傻得非常可愛的笑容。

  她正在懊惱昨夜不能回應娘的事,在他面前她不是一直表現得很好嗎?為什麼他離開後一切就又失常?現在,她非常高興他的出現,也許她可以從他身上得到答案。

  他修長的退在她面前站定,再度給她一個溫暖又迷人的微笑,「我遠遠的便看見你,怎麼了,你看起來似乎有些心煩?」

  好奇怪,為何他總是知道她心裡的感覺?她的笑容咧得更大了,明亮的眼一閃一閃的像夜晚的星星一般燦亮,但,用力張著嘴卻發不出聲音,她懊惱地垂下頭,踢了地上一腳。

  「怎麼啦?」對她,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情不自禁,也許…是同情心作祟。他執起她的手問,發現她的小手相當細緻且柔軟,不禁用拇指輕撫了下她的手背。

  她揪著眉,眼淚無端的掉了下來。她想告訴他,她希望自己可以開口跟他說話。

  看見她掉淚,他心疼的擁住她,「別哭,噢,別哭,有什麼事跟我說。」

  她就是恨自己不能說啊!她生氣的推開他,跑開了。

  他追她到小溪邊,她氣惱的走進小溪中,用腳將溪水踢出水花,濺得她自己滿身都是。他不顧腳下的靴子是否會毀壞也跟著涉人溪水中,再次握起她的小手。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腦子裡突然閃過一個想法,語氣顯得有些激動起來,「昨晚我離開後,你母親責備你了是不是?」

  不是。她在心裡這樣說著,突然用力搖頭,然後楞住。她剛剛搖頭了嗎?

  她再次搖搖腦袋,發現自己可以隨心所欲的搖頭或點頭,而且,她也同時發現了自己臉上的淚水。她興奮的咧大嘴看著他,明亮的眼熠熠閃爍,卻怎麼也想不明白,為什麼在他的面前她就會變得比較正常?

  她怎麼突然變高興了?他微弓起眉,不解的看著她,「你的心情變好了?不煩了?」

  她用力的點頭。然後因自己可以自由的表達而開心得想大叫,但很可惜的,她頂多只能跳跳腳。

  這可真奇怪,前一分鐘她還懊惱生氣得掉眼淚,下一分鐘卻又快樂得連眼睛都在笑,她的行為確實難以常人判斷,但他知道,她的轉變一定有原因,只是他很難理解為什麼。

  他將她拉出溪水坐在溪邊的草地上,先脫下自己泡水的皮靴,無奈地知道這雙鞋已經報銷了,然後看著她腳下的繡花鞋,可也好不到哪裡去,濕答答的像落湯雞一樣。他毫不假思索的為她脫下鞋子,行為單純得不夾雜一絲暖昧。但在他為脫下她的繡花鞋時,他的視線立即被她白皙細緻的小腳給狠狠吸住了,喉頭猛然一梗,連嘴唇都乾澀起來。

  老天!這絕對是他見過最優美細緻的一雙小腳了,像是特別精雕細琢過的完美無瑕。腦子裡情不自禁的幻想出撫摸這樣一雙小腳的感覺,天!他發現他體內產生一股奇異的熱流,強烈的貫穿全身,引起一陣震顫。

  他為她脫鞋的動作帶給她極大的震驚,因為按照禮俗,只有丈夫才會為自己妻子做那種事,而他,為什麼會為她做?她不明白,只感覺自己的臉頰一陣滾燙,一種奇異的熱流從她心口穿過,小腳在他灼熱的目光下不禁縮了一下。

  而他,依然抽不回視線,任兩人陷在一種微妙的氛圍裡。許久,他眨眨眼睛,為自己的想人非非而自責,終於調轉視線回到她的臉上,卻見她滿臉暈紅,嬌羞嫵媚得讓人心猿意馬。

  胸下的心突然狂亂起采,奔騰的血液竄流出一種難以克制的慾望,最後他終於忍不住的湊唇在她桃紅的臉頰上親了一下。

  她嚇了一跳,咧著嘴愣愣地看著他,圓睜的大眼中充滿了詫異之色。她摸著臉,感覺胸口一陣輕顫,奇妙的情愫在體內奔騰起來,竄出讓人不安的躁熱。

  他為她圓睜杏眼的單純可愛模樣而著迷,真想狠狠地擁抱她,但在內心經過一番交戰後終於放棄。他不能太過分,不能讓雪梅覺得自己是在欺負她。而且,他相信雪梅知道他是敏真的未婚夫。

  雪梅還處在驚愕之中,看著他的眼眨都不眨一下,感覺體內竄起一股她不能明白的衝動,覺得自已也很想親他。噢!不,她怎麼可以有這樣的想法?他是大小姐的未婚夫哪!

  正想逃避他妁熱的眼光,卻突然地感覺到一股來自背後的灼熱目光,頭猛地一轉,赫見大小姐正張著一對噴火的眸子,狠狠地瞪著她跟小王爺,顯然他剛剛親她的動作被大小姐看見了,更或許,大小姐連他幫她脫鞋的動作也一併看見。

  雪梅猛地倒抽一口氣,卻對狂怒不已的敏真露出一記大大的笑容,而身子卻朝小王爺身上靠攏,企圖尋求保護。

  小王爺直覺不對的轉頭,正好對上敏真噴火的眸子。敏真跳下馬,雖憤怒得想殺人,卻依然刻意維持著高貴的形象,而手中的馬鞭卻握得像要將它捏碎。

  「你知不知道你是我的未婚夫?」她咬著牙說。這個該死的男人竟然為別的女人脫鞋,還親吻別的女人?她握著馬鞭的手因極力在壓制憤怒而微微顫抖。

  雪梅看見敏真握著馬鞭的手佈滿青筋,嬌小的身子拚命往小王爺身前躲,幾乎整個埋進他的胸懷裡,她害怕大小姐會突然揮鞭抽打她。事實上她被敏真抽打過好幾次,所以每次看見敏真握著馬鞭,便怕得要死。

  小王爺也注意到敏真的怒氣,更感覺到縮躲在自己懷中的小身體不斷顫抖,他用力摟緊雪梅顫抖的身子,低聲在她耳邊叫她不用害怕,然後抬起頭。

  「我當然知道我自己是誰的未婚夫,但是請問,我得罪你了嗎?」他表現得非常冷靜,而他深深相信,她之所以如此憤怒不單單只為了他剛剛情不自禁的親了雪梅,更為了受到損傷的自尊與好勝心。

  因為憤怒而讓她有些失控,「你這個自大的男人,你以為我喜歡當你的嚮導嗎?我告訴你,我一點兒也不屑去做這件事。」雖然她噴火的眸子像要殺人般的瞪著他摟著雪梅的手,表面上她不屑去跟一個傻瓜計較,但其實心裡頭早已咬牙切齒、恨之入骨了。

  「可是你做了。」他笑著說,輕快的笑聲讓敏真跳了起來。

  「那是我爹的主意,不是我的。」她握著拳頭吼了起來。

  「唔?」他挑挑眉,「所以嘍,我也不打算委屈你,乾脆各自走各的。」他一點兒也不在乎她是否會氣炸,所以不把她氣得又紅又脹的臉當一回事。

  「你……」敏真氣得全身發抖,口不擇言的罵道:「你是個卑鄙齷齪的小人。」

  小王爺突然眯眼,緊抿的唇發出危險的徵兆,抽緊的下巴有股駭人的魅力。他緩緩推開雪梅站起,轉身面對敏真,高大的身子散發出讓人畏怯的力量,緩慢的語氣問:「請問你剛剛的話是什麼意思?」

  她的身子因他陡然進射出來的危險氣息而一凜。這個男人此刻就像是一頭髮怒的猛豹,外表看起來依然溫和,但氣勢卻狂猛得像隨時會撲殺她。

  但,她葉敏真可也不是被嚇大的,尤其紅葉山莊是她的地盤,誰敢對她怎麼樣,儘管他貴為小王爺也不行。

  「難道我說錯了?還是你是個瞎子,看不出來她是個傻瓜?你那樣對她分明有意佔她便宜,這難道不卑鄙、不齷齪?」敏真說出自己的想法,但聲音卻少了些氣勢。

  小王爺挺起背脊,直直地盯了敏真半晌,突然發出一聲冷笑,可惡地說:「你知道嗎?我寧願佔她便宜也不佔你的。」

  什麼意思?敏真跳了起來,「你的意思是說我比不上她?」

  小王爺笑著聳肩,「我可沒那麼說。」

  「但你就是這麼想。」敏真失控的大吼,極力維持的形象徹底瓦解。

  「你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吧!」他毫不在意的說:「啊!」他突然叫—了一聲,原因是被她手上的馬鞭抽中了手臂。

  「你太過分了。」他撫著發疼的手臂,怒道。

  「過分的是你不是我。」她吼道。「還有,」狂怒的目光陡然調向蹲在小溪旁傻笑看著他們的雪梅,鞭子和聲音齊射而出,「你這個傻瓜也不可原諒。」

  雪梅被馬鞭抽中身體,痛得跳了起來,見敏真手上的鞭子再度朝自己揮過來,嚇得雙退發軟,閉上眼等待疼痛降臨。

  小王爺一個箭步,利落的扯住差點打在雪梅身上的馬鞭,手下一頓,敏真立即一聲痛呼,馬鞭也隨即離手。他將馬鞭拋往敏真的腳下,怒道:「滾!」

  敏真胸口上下起伏。這個該死的男人竟敢在她的地盤上命令她?她跳起來準備對他嘶吼,聲音卻隱沒在他突然射出的兩道陰狠眸光中,只能氣憤不已的拾起馬鞭,跳上茉莉的背狂策而去。

  「不可理喻。」小王爺罵了一聲,轉身看向雪梅,她正抱著身子蹲在溪旁,身子還微微地發著抖。「雪梅。」一陣刺痛湧上心頭,他在她後面蹲了下來,伸手抱住她。

  她激烈地將他推開,這突來的舉動讓他跌坐地上,「雪梅?」

  雪梅站起來,淚眼婆娑地看了他一眼後,轉身奔離。

  小王爺從地上爬起來,幾個箭步便拉住了她,「不要這樣,雪梅。難道你也認為我是有意侵犯你?」

  不。她搖頭,淚掉得更凶。她知道他不是,雖然謠傳小王爺是個非常風流的人,但經過這兩天的相處她知道他不是那種人,因為他眼裡充滿了真誠,沒有半點虛偽;可是,他是大小姐的未婚夫啊!說什麼都不該靠近他的。

  「那是為了什麼?因為……我是敏真的未婚夫嗎?」他微攬濃眉,說出自己的臆測。

  她點頭,轉身背對他。要克制這份感情好難,可她知道自己配不上他,先別論他是大小姐的未婚夫,光憑自己是個傻瓜這一點就不行了。

  他嘆了口氣,繞到她面前來,抬手拭去她臉上的淚水,捧起她的臉,「雪梅,我並不屑做敏真的丈夫,因為她太高傲、太目中無人,我寧願……寧願要你。」他珍惜地說出自己心裡的想法。

  她驚愕的瞠大著眼,張著嘴想大呼什麼卻發不出聲音。

  「雪悔。」他親暱的撫著她的臉,將額頭靠向她的額頭,「我喜歡善良、溫柔的你。」這是真的,當她昨夜飛撲進他懷裡時,他的心便因她而顫動。

  雪梅的嘴張張合合的,眼淚再次奪眶而出,猛然又將他推開。不,他不能喜歡她,因為她是個傻瓜配不上他。她蒙著臉,痛哭失聲。

  他直視著雪梅微微抽搐的肩膀,情難自禁地從背後輕輕抱住她,將她圈在自己懷中,埋首在她頸肩之間,「不要拒絕我,我是真心喜歡你的。」雖然她是個傻瓜,但她的甜美足以讓他悸動,她的楚楚可憐撩起他最深的保護欲,真希望能夠一輩子這樣抱著她,保護她,讓她永遠都不會受到任何傷害。

  他的呼吸在她敏感的頸間輕拂,令她差點聲吟出聲,激動地轉身抱住了他。

  「雪梅!」她的回抱讓他興奮得緊緊的擁抱她,在她臉上又親又吻,接著,他突然發現她不再傻笑,她此刻的表情跟個正常人絕對沒有兩樣,這令他驚奇不已,指尖激動的觸摸她唇邊的肌肉,「你恢復正常了嗎?你現在的樣子跟個正常人—樣。」

  雪梅訝異地看著他,同時伸手摸摸自己唇邊的肌肉,然後目瞪口呆。天!好奇妙!一定是他,一定是他身上有某種庇力讓她得以恢復正常,一定是這樣的。

  看著她綻開屬於正常人的笑容,他驚奇得差點變傻,「噢!雪梅!」說不出那種發自內心的激動與亢奮,他再度擁抱她,深深的。

  雪梅自己也因十分興奮,竟情不自禁的吻了他的臉,他的鼻子,他的額頭,還有嘴。

  小王爺先是被她的熱情嚇了一跳,然後哈哈大笑起來,笑她的天真可愛以及毫不做作的熱情。
作者: Lydia    時間: 2010-4-25 11:47 PM

第三章

  葉兆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像不相信敏真剛剛說的話,雪梅是個傻瓜,怎麼懂得勾引男人?可是……為什麼他會看見如此不可思議的畫面?他搖了搖頭,寧願相信是自己眼花,但當目光再度投向兩人,他失望了。

  但,他還是不相信敏真的說詞,不相信雪梅會勾引男人,而唯一懷疑的只有小王爺看雪梅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傻瓜,所以乘機侵犯她,佔她便宜。

  他早聽過小王爺花名滿天下的傳言,要不是他沒有能力改變父親的堅持,他絕對不會讓妹妹嫁給這種混蛋;而現在,這個混蛋正抱著他心目中最純潔高貴的女神又親又吻。一股從心底激發起來的狂怒燃燒著他,促使他拔退奔了過去,一把揪開兩人,往小王爺下顎狠狠揮了一拳。

  小王爺往後踉蹌退了好幾步,恬了下嘴角邊的血,詫怒地瞪向也正瞪著自己的葉兆晉,而雪梅,她則捂著嘴目瞪口呆,直到葉兆晉再度衝向小王爺,她才回神地追過去拉著葉兆晉。

  「走開。」葉兆晉將雪梅推倒在地,然後撲向小王爺,兩個男人在草地上扭打成一團,一不小心,雙雙滾進溪水裡,兩人幹脆就在溪水中打個你死我活。

  雪梅焦急的在溪邊跳腳,想叫他們住手卻無能為力。

  小王爺是個練家子,力氣自然比斯文俊秀的葉兆晉大上幾倍,因此很快的便分出勝負,只見小王爺坐騎在葉兆晉身上,一顆拳頭抬得老高卻始終沒有打下去。

  「起來。」小王爺突然揪住葉兆晉的衣襟將他從溪水拉起,兩人身上都滴著水,樣子一樣的狼狽,氣勢也都一樣的狂妄,「你發什麼瘋?」小王爺狂吼。

  葉兆晉喘息著怒罵:「你卑鄙無恥。」

  小王爺重重哼了一聲,「我卑鄙無恥?」揪著葉兆晉衣襟的手加深力道,幾乎將他的衣襟整個絞破。

  「你連—個傻瓜都不放過!」葉兆晉咬著牙道,眸中充滿憤概。

  在溪邊跳腳的雪梅突然僵住。傻瓜?大少爺也說她是傻瓜?一直以來,她都以為他是除了她娘之外唯—不把她當成傻瓜的好人,沒想到在他的心裡她依然只是個傻瓜?她受傷的怔著,心口隱隱作痛。

  「她不是傻瓜。」小王爺怒吼。

  雪梅身子—震,目光看向小王爺,一股暖暖的熱流竄遍全身上下,她感激的眸子泛出喜悅的淚水。終於終於有一個男人把她當成正常人。

  葉兆晉沒有轉頭,只伸出手往後指著雪梅,「你以為只要虛情假意的說你認為,或者以為她不是個傻瓜,就能自由的侵犯她,而沒有絲毫的罪惡感了嗎?」

  「你胡說。」小王爺惱怒的揪眉,「她真的不是個傻瓜。」

  葉兆晉突然仰頭大笑,然後收住笑狠瞪著小王爺,「你這種手段非常的不高明,而也只有傻瓜才會相信你,,楚冠霆。」他不客氣的直呼小王爺的姓名,「你不是風流,是下流,因為你連一個傻瓜都想沾染。」

  小王爺忿恨地送上一記猛拳,將葉兆晉再度打回溪水裡,怒罵道:「你們姓葉的全是一些不可理喻的傢伙。」

  葉兆晉被狠狠打痛,許久才從水中爬起來,然後撲向小王爺,而正要扭打的動作被一聲雷霆般的怒喝狠狠吼住。「住手。」是葉莊主,他怒不可遏的瞪著自己的兒子。

  奧斯雅奔向她的女兒,急呼著:「雪梅沒事吧?」

  雪梅搖搖頭,偎進母親懷裡,難過的掉下眼淚。她實在不喜歡他們為了她而爭吵打架,此刻,她突然希望自己真是個什麼都不知道、不懂的傻瓜。

  葉兆晉心不甘情不願的甩開手,氣憤的將臉別到一旁。

  葉莊主急步走入水中,看見小王爺沁著血絲的嘴角,大呼起來:「你流血了!」

  他紅葉山莊培育的漢馬出口至仰賴楚王爺,雖然目前他自己已握有絕大部分的管道,但以後要仰仗楚王爺的地方還很多,因此,不管這小王爺犯了什麼錯,兆晉都不能無禮,尤其起因還是為了一個傻瓜,如果小王爺喜歡,要納雪梅為妾他也沒有意見,男人三妻四妾本采就沒有什麼不尋常,雖然雪梅是個傻瓜,但她的美貌可是天下無雙。

  「一點小傷而已。」小王爺摸摸嘴角,表示他不在意。

  葉莊主回頭就是一頓訓斥:「你這孩子做事怎麼如此魯莽?小王爺是貴客,而你身為紅葉山莊的大少爺竟如此待客——」

  「爹——」葉兆晉想解釋什麼卻被葉莊主吼斷。

  「你給我閉嘴。回屋子去給我換件乾淨的衣服後,就到祠堂裡省過去。」葉莊主真的很生氣兒子的不懂事。

  只見葉兆晉難耐怒意的用頭而去,臨離去前還狠狠地瞪了小王爺一眼。

  「小王爺——」

  小工爺阻止葉莊主想說的話,「其實你不用這麼生氣,兆晉打我有他的道理,只是……」他柔情的目光看向偎在奧斯雅身上流淚的雪梅,「我很不喜歡他在雪梅面前嚷嚷她是……」傻瓜。他把最後兩個字嚥下去。

  葉莊主噴著氣,「那孩子實在太不懂事了。」

  「葉莊主,我想,我和敏真的婚事……」他猶豫了很久才艱難的說出口,「乾脆……取消吧。」他跟敏真不適合,他一看到敏真時就有這個認知了。

  別說葉莊主,就是奧斯雅跟雪梅也為此震驚不已。

  「你說什麼?」葉莊主如遭青天霹靂。

  「我……」他知道自己這麼做實在不夠道義,畢竟這可能會毀壞敏真的名聲,以及紅葉山莊的聲譽,但是,他實在無法跟敏真那樣的女孩相處,他……他喜歡的是雪梅,雖然他們認識才兩天,但他知道這才是他想要的女人,美麗、溫柔,最重要的是,她可以挑起他內心某種奇妙的感覺與慾望。他的目光不自覺的又看向雪梅,對她綻出一抹很淡但很溫暖的笑容。

  葉莊主看著小王爺對著雪梅放電的眼光,震驚的表情加深幾分。那種眼神沒有虛假,他是真的愛上雪梅了,可這多麼讓人不敢相信,雪梅是很美沒有錯,但她到底是個傻瓜,他竟然會為了她而想毀婚?

  他不能接受,這事要是傳出去,他的敏真不僅無法做人,也失了名聲。他未采的女婿寧願要一個傻瓜而不要他的女兒,這會是什麼樣天大的笑話?

  「這件事我不能答應。」葉莊主義正辭嚴,臉色已經明顯僵硬,「這會毀了敏真的一生。」然後嘆了口氣,續道:「小王爺,我不反對男人三妻四妾,但是,我不能接受你想毀婚的想法,我更相信楚王爺也不會同意。」

  看著葉莊主拂抽走開,小王爺有些洩氣無法堅持已見,因為他知道他爹是個多麼信守承諾的人,更知道毀婚的嚴重性,尤其葉莊主又已經把話挑明,如果他想納雪梅為妾,沒有人敢反對,他未來的岳父大人都這麼說了他還能再說什麼?

  再度看向雪梅,她已經稍稍離開奧斯雅的懷裡,此刻正溫柔地看著他,但眸中有著很深的感傷。小王爺不知道此刻能對她說些什麼,只是默默無語的與她對望,直到奧斯雅打破這份沉默。

  「小王爺,我希望從今以後你能離雪梅遠一點。」奧斯稚的臉色很僵硬。雖然她知道這個男人有可能讓雪梅身上的詛咒破除,但是,她寧願自己的女兒永遠是個傻瓜,因為葉莊主對她們母女有恩,她不能恩將仇報。

  「什麼?」小王爺急呼出聲。

  雪梅瞠眼看著奧斯雅,急著開口想阻止些什麼,但卻無法出聲。

  「為了保護我的女兒,我必須請你不要再跟雪梅見面。」奧斯雅用嚴厲的口氣說。

  「我不答應。」他從溪水中跳出來,「我喜歡雪梅。」

  「你只會傷害到她。」奧斯雅平靜而嚴厲的注視著他。

  「我不會,我會好好保護她——」他的話被奧斯雅打斷。

  「你恐怕沒那個能力。」不是她要看扁他,而是他根本無法決定自己可以娶誰,而就算他可以決定,她也不答應,因為她不能讓自己的女兒去破壞大小姐的婚事。

  「寒夫人——」

  「如果你再跟雪梅,糾纏不清,我會讓你永遠都見不到她。」

  看著雪梅被奧斯雅強行拉走,他懊惱的將雙手插入鬢髮裡,難過得想對天大叫。

  雪梅坐在窗前,用力的掐著自己一再抽筋的臉部肌肉,把一張俏臉掐得又紅又腫。

  她恨,好恨,恨自己是個傻瓜,恨自己是個啞巴,恨她娘的獨斷獨行,一點兒也不考慮她的感受。她不是傻瓜,她只是……只是無法控制臉部肌肉罷了!

  為什麼?她仰頭無語問蒼天。為什麼在他面前她總是好好的,一旦離開他身邊一切就又回到原來的樣子?她深深相信他身上真的有魔力可以讓她恢復正常,這使得她更急切、渴望的想要攀住他,儘管明知他足大小姐的未婚夫,依然止不住對他的渴望。

  回頭瞥了正熟睡的母親一眼,目光悄悄地調向那扇栓緊的門。

  她被關在這小屋裡已經第三天,白天她母親要出門時—定會從外面把門鎖起來,讓她沒有辦法走出這屋子一步,只有晚上,那扇門的外面沒有任何鎖鏈,她可以自由進出,可是,她怕黑,也許她母親就是太清楚這一點,所以一到夜晚就放鬆戒備。

  雪梅悄悄地溜下床,小心翼翼的步向門邊,伸手拉開門閂,「喀!」一聲,她嚇了一跳,連忙奔回床上躺好,假裝自己熟睡著,然後再緩緩轉身偷窺她娘。等確定娘仍熟睡著,她再度溜下床,開了門走出去。

  而在此刻,小王爺正坐在案前看書,但心思卻全然不在書本上,腦海裡不斷的浮現那張絕美的臉龐,以及那燦爛的笑靨。

  雪梅——他在心裡不斷的呼喚然後氣惱的放下手中的書本,用手指柔著微微發疼的太陽袕。

  在三天前奧斯雅明確的告訴他,他的喜歡只會傷害到雪梅,而他更不可能有那個能力去保護雪梅後,他知道自己必須忘掉她。

  這三天來他刻意將自己束縛在這巨宅裡,為的就是希望能斷除對雪梅的感情,偏偏怎麼也揮不去她深植在腦海裡的影像,那般甜美惹他疼憐,悸動著他的心。

  「雪梅。」他低喚出聲,現在必須見她,否則,他會被自己這種渴望折磨至死。

  猛地從案前站起,出了房門,繞過深宅走向草原,混亂的情緒因迎面撲來的清涼晚風而清晰不少。腳下的步伐頓了一下,真的可以去見她嗎?那股窒悶的衝動幾乎被晚風稍稍平息後,他突然猶豫了起來。不,不能見她,為了她好,必須遠離她。正要回身折回,卻見那抹在星月下顯得優靜迷離的身影朝這邊走來,他的心迅速一擰,垮下了肩膀。

  「雪梅!」他在喉嚨裡低呼,強烈克制的思念在瞬間潰堤。

  雪悔走向巨宅的腳步,因看見了那個熟悉的高大身影而停住。

  他怎麼還沒睡?她原本的想法是想在他窗前偷偷窺他一眼就好了,誰知道他卻站在宅前,像刻意在等著她似的,讓她的心陡然狂跳起來,血液奔騰竄流。

  有好長的一段時間,彼此就這樣遠遠地看著對方,而彼此的心也都為對方悸動著。像是天生擁有的默契,兩人突然同時拔退奔向對方,伸出手緊緊將對方擁抱。

  「雪梅。」他嘆息地喊著,輕顫的下巴摩挲著她的臉頰,溫熱的唇激動的往下滑動,在她眉間,鼻尖,唇邊落下細碎的吻……
作者: Lydia    時間: 2010-4-25 11:51 PM

第四章

  當黎明的第一線曙光由窗子照射進來,優閒地灑在地面上,小王爺才悠悠轉醒,昨夜的滿足依然縈繞著他的腦海。勾唇微微一笑,伸手摸向身側——發現身邊空空蕩蕩。

  她走了?他竟然連她什麼時候離開的都不知道。一絲落寞的情緒侵擾著他,他翻身下床,看見自己的衣服已摺疊整齊的放在床頭,一股暖意悄悄地升起。換成是敏真,她絕對不會做這樣的事,他相信那隻孔雀一定會認為幫男人整理衣物是件侮辱她的事,而這,讓他更確定自己要的是雪梅。

  緩緩地套上衣服,他坐在床沿思考著要如何解決他跟敏真的婚事,儘管明知會十分艱難,但他仍然得去面對解決,因為他只要雪梅,尤其在他和雪梅兩情相悅後,必須對她負起責任。

  首先他要做的是回王府去,他必須好好的跟他爹談一談,告訴他的想法,也許……爹會狠狠的發一頓脾氣,但他要雪梅的心絕對不會改變。拉開房門,他正準備躊出去,沒想到就看見他爹站在那兒。

  「爹?」他震驚地低喊。爹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難道是葉莊主通報他爹他想毀婚的事?這個想法飛快掠過他的腦子。

  楚王爺是個高大魁唔俉的男人。嚴峻不荀言笑的臉龐此刻風塵僕僕,那對嚴歷且津明幹練的眼睛狠狠地瞪了小王爺一眼,舉步邁入小王爺的房間。

  「爹,您……你怎麼突然……」小王爺顯得有些緊張,探問著真相。

  楚王爺拂袍而坐,從鼻孔哼了—聲,然後嚴厲的瞪著小王爺,「我來是要警告你,你膽敢再給我提想要毀婚的事。我就親手宰了那個傻瓜。」

  顯然的,葉莊主把全部的事都告訴他爹了,而他爹的反應比他預期的還要激烈,他挺起背脊。下巴迅速緊繃著,本來還想跟他爹好好談談的念頭,在看見他爹眼中的陰狠時完全打消。他很清楚他爹的脾氣,知道他會實現所言,殺了雪梅。

  他覺得非常的懊惱與無奈,垂下頭攢起了濃眉。

  楚王爺深深看了兒子一眼,嚴峻的臉部線條一絲軟化的可能性也沒有,「敏真是我唯一的兒媳婦人選,這點誰都無法改變,你也不能。」多久霸道的口氣,全然不容他人置喙。

  「爹……」他的聲音被楚王爺厲聲暍斷。

  「你想反抗我?」楚王爺深圳特區沉的目光閃著毒辣與危險。

  「孩兒不敢。」小王爺連忙低頭。

  「不敢最好。」楚王爺再度深視兒子,眸光與語氣梢梢緩和,「我已經挑好良日子讓你跟敏真完婚,就在這個月十五。」

  「什麼?」小王爺驚訝地膛眼。十五離今天沒有幾天了,那他不是完全沒有機會爭取自己跟雪梅的幸福了?事實上他自己很清楚,就算有更多的時間也爭取不到,因為他爹是個說得到做得到的人如果他堅持,那雪梅—定會倒大楣。

  他無力的垂下眼臉,眸中的痛楚難以隱藏。

  楚王爺突然站起來,「我必須去跟葉莊主談一談,你準備準備,咱們下午就打道回王府。」語閉。大邁出房門。

  小王爺幾乎跌坐在椅子上,覺得體內的每一根血管都隱隱作痛,然後,他突然追出去,在走廊上攔住他的父親,而這遭到楚工爺嚴厲的瞪眼。

  「還有什麼事?」楚王爺一臉暴躁的問。

  「我……爹,如果我……我真的必須娶敏真,那麼我……我可不可以納雪梅為妾?」事到如今他只能這樣做,雖然明知這樣對雪梅不公平,但這是他唯一可以彌補她的。

  楚王爺的眸子差點暴凸出來,語氣鏗鏘的說:「不行。」

  「為什麼?」這事連葉莊主都不反對。

  「我不希望那個傻瓜給我生一窩的小傻瓜。」楚王爺大吼,一張嚴峻的臉龐因氣怒而漲紅。

  「她不是傻瓜。」小王爺急切的抗辯。

  「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是。」楚王爺怒道。

  「但她不是。」他繼續抗辯。

  他這個兒子一向順從,沒想到今天卻如此反抗。楚王爺非常憤怒,橫眉豎眼,「你膽敢再頂嘴?」

  楚王爺看兒子不再反抗,才滿意的離開,更深信自己的權威無懈可擊。

  他注定要對不起她。雪梅……

  下午,他便要隨他爹回王府,從此再也見不到雪梅。想到這,他的心一陣刺痛,而唯一能做的,只有請求她的原諒。他邁開步伐走向草原。

  楚王爺的駕臨讓紅葉山莊再度忙碌起來,而奧斯雅也到大屋去幫忙了,留下雪梅一個人在小屋裡發呆。

  昨夜的激情纏綿一幕幕的在腦中盤旋,她嫣紅的俏臉泛起陣陣紅暈,此刻,大退兩側的痠痛她還不能適應,但她沒有感到痛苦,只是無邊羞怯。怎麼也沒想列男女在一起是如此美好的事,他健壯的身體在她上面搖擺的姿勢是那麼的迷人,尤其在那股塊感強烈侵襲時,那種爆炸的感覺是如此的美妙。

  她泛出一抹羞怯的笑容——但她非常喜歡那樣的感覺。

  感覺到一股灼熱的視線投注在自己身上,她迅速轉頭,赫見小王爺英挺偉岸的身軀站在門口,一雙不知為何黯淡的眸子正充滿痛苦的看著她。

  她不解他眸中的晦暗是為了什麼,但身子立即跳下床並撲向他。

  小王爺將她圈在懷中,那種深沉的力道彷彿想將她柔進他的體內。

  雪梅感覺到一股奇異的不安在體內攪動,更感覺到他莫名的痛楚,不禁抬頭,用眼光詢問。

  小王爺捧起她的臉,輕輕啄了一下她甜美的唇,。終於無助的說出:「雪悔,我……我必須娶敏真為妻。」他無從選擇。

  她不解這事為何會為他帶來痛苦與困擾。她當然知道他必須娶大小姐為妻,因為他是大小姐未婚夫啊!

  「你還不懂嗎?我想要的是你,可是我卻沒有選擇的餘地。」他痛苦的的說著,眼眶起了一陣剌痛。

  她知道他們想要彼此,但這跟大小姐有關係嗎?就算他娶了大小姐她還是他的呀!而且,她從沒想過要他娶她,因為她深知自已配不上他,而能得到他的心已經是她最大的滿足。好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然後綻開甜蜜笑顏對著他。

  他訝異地注視著雪梅的眼睛,「你不在乎?」

  她點頭,將臉帖向他的胸膛。她沒有什麼好在乎的,因為他給她的已經足夠。

  小王爺的痛苦加深,嘆息著將她擁緊,「我的傻雪梅,你不在乎但是我在乎啊!」

  雪梅搖頭,然後從他懷中抬起俏臉,踮起腳尖在他唇上印上一吻,用眼神傳達——她永遠都是屬於他的,除了他,她的生命將不會有其它的男人。

  她的善良讓他心痛,「噢!雪梅,我發誓我絕對不會辜負你的。」

  雪梅綻出燦爛的笑容,率真的眼瞳直視著他小王爺撫摸她的嫣紅粉頰,低低的問:「我爹來了你知道嗎?」見她搖頭,續道:「他是為了阻止我跟你在一起而來。雪梅,在我爹面前我沒有自已的靈魂,所以我怕自己保護不了你,所以,雪梅,避開我爹並且別向任何人提起我跟你的事,我怕我爹會傷害你。」

  雪梅愣了一下。他爹傷害她?是怕她會破壞他跟大小姐的婚事嗎?不,她不會那樣做的。她點頭,要他放心。

  「雪梅,我走了之後我們將很難再見面,但是,我會想辦法來找你的,不管用什麼方法。」他繼續撫摸她的臉頰。

  他真的就要走?這個消息突然得讓她的心抽緊。依依不捨的情緒刺痛了她的眼。她突然解開前襟拉起他的手放入衣襟內,要他像昨夜—樣的佔有她。

  他瑟縮的想抽回自己的手,卻被她用力按著。她不知道這次分開什麼時候才可以再見到他,而在他走之前,她希望能給他什麼,讓他記得她。

  他沉重地嘆息,低喚一聲:「雪梅。」抱起她走向窗邊的小床,將她壓在自己身下,激動的吻她的脖子以及耳鬢……

  雪梅在他身下泛出迷人的甜蜜笑顏,小手輕輕拭看他額上的汗水,然後輕吻他露出滿足微笑的嘴。

  他輕輕恬吮她柔軟的唇,並在她耳邊一遍遍低喚:「雪梅。」

  她深深地埋在他的頸間,柔軟的舌恬著他頸邊的汗水,然後緩緩抬頭迎視他,露出甜蜜的笑容。記住我,永遠的記住。她用眼神要求。

  「我會的。」他粗嘎的嗓音充滿離別的痛苦。

  她再度一笑,壓抑著眼眶的刺痛離開他的身體,然後拾起地上的衣服,溫柔得像個小妻子似的為他—一穿上。

  她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不因為他要娶的人是敏真而對他生氣吼叫?

  難道她不知道這樣只會令他更加痛苦,更加覺得對不起她。他突然抓住雪梅在他胸前忙著的小手,再度擁吻她,而她。在接受這深深一吻後,拾起地上的衣服披上,輕輕將他往門外推去。

  「雪梅。」他痛苦的喊著。

  她搖頭,拉開右邊的那扇門,然後將他推了出去……

  葉敏真用力的捂著嘴禁止自己尖叫出聲,一對鳳眼睜得猶如兩顆銅鈴,胸下的心喘急劇烈地跳動著,窈窕的身子不斷震顫著,直到「咿呀!」的開門聲響起,而被推出門外的那個男人撞上她時,才從無邊的震驚中回神。

  這小屋子本來是給看管牧場的值夜工人住的,後來牧場遂漸擴大,便改為夜間巡邏,直到她爹帶回了這對天殺的母女。由於長年按受風吹雨打加上無人整理,這小屋的門縫寬得可以伸入兩根手指頭,透過指縫寬的門縫,便可將屋裡的一切看得一清二楚。而她,卻看見了教人臉紅心跳、難堪的—幕。

  小王爺在撞上敏真時著著實實的嚇了—跳,驚呼—聲:「敏真?」

  而雪梅,她的臉色瞬間褪成慘白,尤其在她意識到自已此刻正衣冠不整同時,雙手不斷的顫抖起來,感覺一股冰冷的寒意從腳底竄上來,穿過背脊冰凍她的腦子。

  敏真回神後,一張火紅的臉龐漲成了豬肝色,腮幫子更是狠狠地鼓脹起來,齜牙咧嘴的瞪著眼前的男女。

  「齷齪、無恥、骯髒、下流,你們這對天殺的狗男女,我要在我爹面前揭發你們的罪行,我饒不了你們。」她的聲音從齒縫中擠出來,罵完便拔退朝巨宅方向跑去。

  「敏真。」小王爺滿瞼惶然,急步追至,抓住她的手臂。

  「拿開你的髒手,放開我。」見掙扎無效地停下劇烈的動作,狠狠地瞪著他,「你和那個賤女人幹的齷齪事很快就會傳遍全莊,我看你們拿什麼臉見人?」

  他怕的不是自己,是雪梅。這件事要是傳開,傷害最大便是雪梅,她一個清清白臼的姑娘家名節會毀於一旦。如果……如果她真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傻子也就罷,但她有敏銳的心思跟正常的思考,他相信她知道名節對—個女人的重要,儘管她在這種情形下奉獻出她自己,但她依然是聖潔的。若事情一傳開,她只會被人想像成是個放蕩、不知被多少男人沾染過的女人,而這是他所不願見到的。

  他用力抓著敏真的手臂,「你要怎麼樣才肯……息事寧人?」

  敏真用盡全力咆哮,「我不要息事寧人,我要讓你們下地獄。」

  語畢,突然張口在他手背上狠狠咬了一口。

  「啊!」一聲痛呼,他反射性的放手,而敏真便乘機逃開了他。他柔柔手背上青紫的齒痕,然後轉身看向雪梅,她正癱軟的蹲在門邊,捧著臉泣不成聲。他朝她走過去,蹲下身子將她擁進懷中。

  紅葉山莊富麗堂皇的大廳,此刻,葉莊主正與他的夫人高坐堂上,而楚王爺則坐在一張紅木椅裡,至於敏真則站在大廳的中央,四人表情各異。

  小王爺踩著沉穩的步伐走進來,此刻的他已經做好最糟的心理準備,但,他絕對想不到自己的腳都還沒站定,楚王爺便當眾上前揮來一個耳光,狠狠地打在他的臉上。

  「爹?」小王爺詫異地驚喊。怎麼想不到他爹會在眾人面前打他,這讓他有種自尊受損的難堪。

  「楚……」葉莊主與夫人都震驚的張著嘴。

  敏真正得意的抬著下巴,唇邊泛著可惡的笑容。

  「你這個逆子,竟然把我的話當耳邊風?」楚王爺暴跳如重地嘶吼著。

  小王爺刻意忽略臉頰上的刺痛,而事實上他此刻的心痛更勝於那個耳光所帶來的疼痛。他倔強的咬著牙,卻沉默不語。他知道自己根本沒有說話的餘地。

  「你這麼做是故意要跟我作對,還是期盼能毀了這樁婚事?」楚王爺見兒子沉默不語,盛怒難消的再次高舉手臂。

  葉莊主在楚王爺的大掌揮下前,沖上前制止,你先別衝動,我看這件事可能有誤會——」

  「誤會?難道你不相信你女兒說的話?」敏真雖然有些驕傲,卻不是個會造謠生事的女孩。

  敏真在一旁冷冷地說:「我說的都是事實,他真的跟那個賤女人脫光衣服在小屋裡干齷齪事,這是我親眼見到的。」

  葉莊主這時候狠狠地瞪了敏真一眼,「那又怎麼樣?今天就算他跟十個女人脫光衣服在床上打滾,也沒有什麼不正常的,因為男人就是這樣。」他一意偏袒小王爺。反正這樁對雙方都具有巨大利益的婚姻,是絕對不能被破壞的。

  莊主夫人還不想加入這場爭戰。但她此刻的臉色已經非常難看了。什麼叫做「這就男人」?,莫非他在她背後也是這麼著?她咬著牙,交握在寬袖裡的雙手微微顫抖著。

  小王爺跟楚王爺一樣的詫異。雖然他知道葉莊主不反對他將來納雪梅為妾,但沒想到當事情真的發生時他還會如此地偏袒他?難道他一點都不憐惜自己的女兒所受到的委屈嗎?

  楚王爺沒想到葉莊主會說出這樣的話。當敏真在他們面前怒氣衝衝的說出冠霆與那個傻瓜的事時,他心裡便—直擔心這樁婚事會有變卦,沒想到葉莊主卻毫在不意?或者,他們兩個都太清楚這樁婚姻為彼此所帶來的利益,因此都極力的想讓事情圓滿,而最好的方式便是做個睜眼瞎子。

  「爹?」最詫異的莫過於敏真,她死都想不到她爹的反應竟然是這樣。」你不為我主持公道還……」

  「你給我閉嘴,而且給我仔細聽著,是我親口允諾的,如果小王爺願意,他絕對可以自由地納雪梅,甚至其它女人為妾,所以,最好別再給我生事,弄得整座山莊人仰馬翻的,聽見沒有?」葉莊主拿出權威,字字鏗鏘的對敏真低吼。

  敏真先是—陣錯愣,然後將目光尋向她的母親,但她母親卻不吭一聲,這讓她難過的皺起眉頭。「我就是要弄得雞飛狗跳,人仰馬翻的怎麼樣?我一點兒也不希罕這樁婚事。」

  葉莊主惱怒至極的漲紅著臉,「我最後一次警告你,你最好給我乖乖聽話,不要再惹是生非,否則,我就將你五花大綁的送上花轎讓你難堪。」

  葉敏真愣得啞口無言,若要說是不敢相信,不如說是被葉莊主眼中的狂怒與狠毒嚇到了,難過的扭曲五官,捂接著胸口奔了出去。

  「敏真!」出聲的是楚王爺。

  「別理她,那孩子被我慣壞了。」葉莊主瞪了小王爺一眼,吹著鬍子說。

  「你實在不該對敏真說出那樣的話,因為這件事錯在冠霆,他……」

  小王爺沒有錯,除非……」葉莊主對楚王爺說,詭異的眼色,「你忘了咱年輕的時侯的事,我們那時侯比他更瘋狂不是嗎?」

  楚王爺微微—愣,然後大笑出來,「是啊,那時侯……」兩個老男人就這樣忘了莊主夫人的存在,勾肩搭背的走出大廳,侃侃而談地話說當年。

  事情就這樣結束,實在出乎小王爺的意料之外,他困惑的眨眨眼,舉步邁出大廳。

  奧斯雅不敢相信楚王爺竟然會找上她,而楚王爺,他幾乎被奧斯雅的美貌懾去了魂魄,但畢竟他已非當年風流瀟灑的楚飛,他現在是個成熟、理智的男人,而且已近年邁。

  他用非常快的速度收回心神,整理出嚴肅的臉色面對奧斯雅。他把一張一千兩的銀票遞至她面前。

  奧斯雅困惑的看著地手上的那張銀票,「這是什麼意思?」

  「帶著你那個傻瓜女兒離開紅葉山莊,而且走得愈遠愈好。」他太瞭解他那個重情重義的兒子,雖然不敢違抗他的命令,卻會在私底下背叛他,他不希望有一天看見那個傻瓜女為他生出一堆小傻瓜孫子。

  「為什麼?」奧斯雅依然滿臉困惑。

  「因為他勾引小王爺和她做見不得人的齷齪事。」敏真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跑出來,冷言冷語。

  奧斯雅美麗非凡的臉龐皺了起來,言行舉止卻依然那般高雅迷人,「我的雪梅和小王爺?」

  敏真跳著腳,「是我親眼看見他們……」她說不出下面的話,—張絕豔的臉龐頓時漲成火紅。

  奧斯雅冷靜地衡量著敏真的話,「我的女兒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傻瓜,楚王爺,你相信她說的話嗎?」她將目光轉向一臉肅穆的楚王爺,低聲的問。

  楚王爺將雙手交握於身後,一副高高在上、不容侵犯的姿態,「但我的兒子是個正常的男人。」就算兩個人都是傻瓜,他也不相信就能夠保持距離。

  楚王爺的話深深的打擊奧斯雅,而也讓她正視到事情的嚴重性。小王爺是個正常的男人,所以他可能會引誘單純的雪梅做出那種事。

  她的心一陣緊縮刺痛,「我不相信我單純的女兒會做出這種事。」

  敏真更加暴跳起來,「她是個不要臉的賤貨,她一直在裝瘋賣傻騙取所有人的同情,實際上她是個放形骸、瀅蕩無恥的婊子,她勾引我的男人和她上床,這是我親眼見到的,她齷齪、可恥、骯髒……」

  楚王爺聽著這一長串的粗俗言語從敏真口中流利的吐出,一張嚴肅的臉龐轉為鐵青,但這卻沒有半點打消他結這門親事的念頭。

  奧斯雅閉著眼,背脊挺得完全僵硬,顫抖的手在身前交握著。此刻她非常想賞這個滿嘴粗俗的女孩幾個耳光,但她知道自己不能這麼做,因為她是恩人的女兒。,

  楚王爺更邁近奧斯雅—步,企圖將那張銀票塞入她手中,但她卻猛地退了一步,「你把我女兒當成什麼?在你兒子玩過她之後,就想用錢打發?我告訴你,我的女兒是個傻瓜,但不是妓女。」奧斯雅的臉色雖慘白卻平靜,輕柔的嗓音夾雜著某種憤怒。

  楚王爺深深注視著奧斯雅平靜的臉龐,直覺這個女人不簡單,猜想著她這話的用意何在?

  「根本不需要給這對母女錢,只要把她們攆出去就可以了。」敏真潑辣地嚷叫著。

  奧斯雅連看都不看敏真一眼,目光與楚王爺的對峙著,認真的說:「我們母女不是可以用錢打發的。」

  「那你想怎麼樣?」楚王爺的怒氣顯然呼之慾出。

  「既然大小姐說她親眼看見小王爺非禮我的女兒,而您也說您的兒子是個「正常」的男人,那麼,想必這件事是真的了,既然如此,我只有請小王爺對我的女兒負責。」奧斯雅認真的態度絕不是隨便說說。

  「你休想要我的丈夫納那個賤女人為妾。」敏真微眯著眼。

  「你休想我會讓我的兒子娶一個傻瓜進門。」楚王爺也怒道。

  奧斯雅的目光射出寒光,陰涼涼地笑了起來,「說親眼看見小王爺非禮我女兒的是你,說你的兒子是個正常的男人的是你了,現在,在你們告訴我我的女兒被強暴後,卻要我默然承受?」

  「這……」兩人同時啞口,又互覷了一眼。

  奧斯雅輕鬆的深吸一口氣,然後冷笑著地注視看敏真,「你再說一次讓我聽聽,我的女兒真的被小王爺侵佔了身子了嗎?」

  敏真先是一愣,然後急忙忙的搖著頭。

  「很好。也就是你所說的全是一派胡言嘍?」奧斯雅又問一次。

  敏真連忙點頭如搗蒜。

  「那……」奧斯雅臉上的笑容突然斂住,聲音變得低沉有力,「這件事就到此為止,若讓我再聽見關於這樣的傳言,保證一定會討回公道。」

  兩人就這樣愣愣地看著奧斯雅從他們面前徐步走開,但,思緒很快的又在兩人的腦中運轉,而首先跳起來的是敏真。

  「該死的,她竟然威脅我?她不過是個低賤的下人,竟然敢那樣威脅我?」而最該死的是,她竟然被她唬著了!她發誓,她絕不會輕易放過這對母女的。

  楚王爺沒有如敏真一樣的憤怒,但他的臉色可謂青白交替。他楚飛乃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王爺,竟受一介女流要脅?他從來不曾像剛才那樣,在一個女人——不,就是男人也一樣,在一個人面前那樣窩囊過,竟然被逼得什麼話也說不出口,只有默默接受她的要求。

  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決定要在紅葉山莊多留兩天。
作者: Lydia    時間: 2010-4-26 12:45 AM

第五章

  她挨在牆角抽抽噎噎,分不清心裡的悲傷是因為背上的疼痛,還是母親嚴厲的指責?

  「我奧斯雅一輩子堂堂正正的做人,除了……」除了犯了天律跟個凡夫懷了雪梅,而現在,她的臉再也抬不起來了,只因她這個受了詛咒的傻瓜女兒跟恩人女兒的未婚夫做出見不得人的事。

  「沒有一個男人會對你真心的,你知道嗎?有哪個男人會對一個傻瓜付出真心。如果他有心,他就不該法污你純潔的身子,一個男人若真心愛一個女人,就不該讓她背負『勾引男人』的罪名,不該讓你名節掃地,不該……」有太多的不該,而最不該的是自己,如果自己不要太輕易的相信寒俊生那個混蛋有真心,又怎麼會落到今天這種寄人籬下、看人臉色過日子的地步?還失去了一身的法力。

  奧斯雅埋藏心裡十幾年的怨恨一下子翻江倒海將她整個淹沒,她恨寒俊生,恨自己無力管教什麼都不懂的女兒,恨那個小王爺將她們母女原來平淡的生活攬亂,還毀了她女兒一生的名節。

  奧斯雅突然停止落淚,猛地走向床邊抓起一塊四方巾鋪在床上,然後從五斗櫃裡—一抓出衣物丟在方巾上。

  娘要幹什麼?雪梅驚惶地看著她母親將四方巾綁成一個包袱。

  奧斯雅將包袱甩上背,走過來將雪梅從地上拉起,「走,咱們馬上離開紅葉山莊,到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重新過日子。」

  「不。」雪梅在心裡喊著,抗拒的站在原地不肯動。

  「你不走?」奧斯雅回過頭來瞪著女兒。

  雪梅不能自主的張著嘴,咧開一個傻瓜式笑容。她怎麼能走?只要她待在這裡,就有希望再見到他。

  奧斯雅拉扯著雪梅,但雪梅硬是要跟她作對似的掙紮著,這引發奧斯雅胸中的怒意,她氣憤的再度躁起籐條,往雪梅身上不斷揮落。

  「我看你走是不走,不走我打到你肯走為止。」奧斯雅心痛的哭吼。

  雪梅挨著痛,悽楚的眸光隱忍著過度的痛苦,卻沒有掙扎與抗拒,像在宣示她就是會被打死也不離開這裡。

  葉兆晉一臉歡喜的拎著個小紙袋踏了進來,但在見到屋裡的景況時立即驚叫起來,「你幹什麼?」他拋下手上的紙袋衝過去,用身體護著雪梅,對奧斯雅怒喝。

  奧斯雅大力喘息著,無法說出話來。

  「雪梅做錯了什麼,你要這樣打她?她是你的女兒啊,你怎麼下得了手?」葉兆晉斥責著奧斯雅,然後轉頭摸了下雪梅的臉頰,「你沒事吧,雪梅?」他真慶幸自己一談完生意就快馬加鞭的趕回山莊,否則雪梅說不定會被活活打死。

  雪梅沒抬眼看他,全身上下都因疼痛而顫抖,而唇邊的肌肉更不斷的抽搐。

  奧斯雅待劇烈的喘息稍稍平復後才收拾臉上的表情,冷冽地對他說:「請你放開她。」她再也不容許任何一個男人接近她的女兒。

  「放開她?」葉兆晉怒目以對,「放開她好讓你打死她嗎?你這個做娘的真夠狠的,竟然這樣打她!」

  「我怎麼管教我的女兒不用大少爺躁心,現在,我只請你高抬貴手放開她。」奧斯雅極力表現平靜。

  「不行。」葉兆晉眉宇間有股難掩的怒意,「我不容許你再打她一下。她什麼都不懂,如果犯了什麼錯也不能怪她,你這樣打她實在不該。」

  奧斯雅的唇角微微抽動了下。她當然知道雪梅什麼都不懂,但她就是氣啊,氣她不自愛,氣她……她該氣她什麼呢?氣她是個傻瓜所以隨隨便便的就教男人佔了便宜?女兒是她生的,詛咒是因為她而起,難道雪梅希望自己是個傻瓜?不,全是她這個做娘的把她給害慘了。她突然往凳子上跌去,趴在方桌上痛哭失聲。

  葉兆晉這才看見奧斯雅背上的包袱;臉色顯得焦急惶恐,「你背著包袱幹什麼?你要帶雪梅去哪裡?」他衝向她,抓著她抽搐的肩膀搖動。

  「我要帶她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奧斯雅抬起頭哀淒地說,熱淚不斷溢出眼眶。

  「什麼是非之地?我不在的這兩天發生什麼事了?」葉兆晉焦急不安的問。

  奧斯雅一聲喘息,又往桌上趴去,哭得痛斷肝腸。

  一定是發生什麼事了——葉兆晉這樣想著,猛然拔退衝出小屋。他一定要弄清楚!

  雪梅一直抱著頭蹲在那兒,任眼眶的刺痛加深,卻怎麼也流不出一滴淚水。

  小王爺不知道他爹為什麼突然決定要多待兩天,但他很高興這項決定,因為這樣他就可以多和雪梅相處。他正準備出門至膳廳去用晚膳,誰知道房門卻在他拉開之前被人撞開,所幸他即時閃開,否則肯定撞得鼻青眼腫。

  葉兆晉像頭橫衝直撞的鬥牛似的闖進來,一見到小王爺使橫手揪住他胸前的衣襟;瞪著一對欲噴出烈火的眸子,像是恨不得馬上痛宰他一般的咬牙切齒,然後猝不及防的往小王爺下額揮出一記猛拳。

  小王爺往後踉蹌,差點跌坐在地,摸著差點被揍歪的下巴看向那頭鬥牛,「你又在發什麼瘋?」

  葉兆晉衝過來,再度揪住小王爺的衣襟,拳頭對準小王爺的右眼捶過去,但被小王爺機警的閃開了。「你到底在發什麼飆?我又得罪了你什麼了?」小王爺顯得有些氣怒。

  「你沒有得罪我,但你所做的事比得罪我還要嚴重一萬倍。」他已經從敏真那兒知道了一切。這個下流的瀅蟲,竟然毀了雪梅的清白,簡直該死!

  當他得知雪梅純潔的身子被小王爺玷污時,他的心受了嚴重的重創,那是「他的」雪梅那,小王爺怎麼可以……

  「你敢說你沒有……沒有侵犯雪梅?」葉兆晉呲牙咧嘴的,一記拳頭停在空中蓄勢待發。

  「又是為了這件事?」他不會否認自己跟雪梅發生了關係,他恨自己無力為雪梅爭取些什麼,只因他有個頑固的爹。

  「又是為了這件事?」葉兆晉扭曲了一對眉毛,胸下的心一陣絞痛,「你怎麼能夠說得這麼不耐煩?你知不知道名節對一個女人的重要性,在你侵犯了她、毀了她的名節之後,你卻如此的不耐煩,如此的不願面對這件事?」

  小王爺的臉色陡然轉為僵硬,背脊也跟著挺直,聲音更轉為低冷,「我受夠了,這是我跟雪梅之間的事,為什麼好像我犯了滔天大罪似的不可原諒,要你們—一的來教訓我?」

  葉兆晉一臉不敢置信的表情,「你覺得這事還不夠嚴重嗎?你犯下的豈止是滔天大罪——」

  「夠了。」小王爺陡然喝斷葉兆晉的指責,用力拉開葉兆晉在他胸前的手,「我說過這是我跟雪梅之間的事,不勞你這個大少爺費心。」他一再的為雪梅打抱不平是什麼意思?一股忌妒的情緒升起,他怒瞪著這個明著為雪梅打抱不平,實則為自己無能得到雪梅身子而刻意找麻煩的傢伙。

  「雪梅的事就是我的事,你今天欺負她就等於欺負我,我不會袖手旁觀的。」葉兆晉楊聲怒吼。

  小王爺雙手往腰上一叉,「那你想怎麼樣?」

  葉兆晉猛地撲向小王爺,「我打死你這個混帳王八蛋。」

  兩具男性的軀體嚴重扭打起來,而勝負幾乎是不用多看或等待的,只見小王爺很快地便制伏葉兆晉,將他壓在自己右腳的膝蓋底下,並扳著他的手向後壓,讓他動彈不得。

  葉兆晉氣得咬牙切齒。

  「等你練好功夫再來找我,而在這之前,我警告你別真的惹怒我。」小王爺低冷的聲音帶著嚴重的警告,起身放開他。

  葉兆晉氣怒地從地上爬起來,作勢要離去,卻突然從懷中拔出一根匕首朝小王爺身上刺了過去,「你去死吧!」

  完全沒有防備的,這一刀狠狠地刺進小王爺的右腹。小王爺因疼痛而往後蹈了兩步,背部抵在牆上,低眸看著插在自己身體裡的匕首,滿眼不敢置信的看向葉兆晉,「你……你……」話沒說完,身體便順著牆往下滑去。

  天!自己竟然殺了他?葉兆晉往後跌的身子因過度震驚與恐懼,完全沒聽見正往這邊奔來的凌亂腳步聲,直到後跌的身子撞上奔人門的葉莊主,才再次受驚的跳起來。

  「爹!」他驚恐無比的低喊,雙腳發軟的跪在地上。

  一行人的目光皆直接的投向躺在地上幾乎奄奄一息的小王爺,然後個個露出驚恐無措的表情,直到楚王爺心痛的呼聲響起,才劃破令人不知所措的氛圍。

  「冠霆?」楚王爺奔向小王爺,疼痛的眼眶泛起紅色血絲,然後對著一屋子發得的人大吼:「快請大夫來,快啊,」接著趴在小王爺身上痛哭出聲,「你不能死啊,冠霆,你是爹的命根子,咱們楚家的香火還要靠你來延續,你不能死啊,冠霆……」

  瞬間,一屋子的人全都忙碌起來。

  是敏真找雪海發洩怒恨,雪梅才得知小王爺被葉兆晉嚴重殺傷的事。

  雪梅焦急得一顆心幾乎要從喉嚨裡跳出來,不顧一切朝山莊臣宅奔去,擔心的只有小王爺的危急情況,完全忘了自己背上的刺痛,但,她被攔在小王爺的門口,還遭受了一頓嚴厲的痛斥。

  「你跑來這裡幹什麼?你鬧出的事還不夠大嗎?你這個賤丫頭非得弄出人命才甘心嗎?小工爺現在生死未卜昏迷不醒,你就又要來製造事端,你這個災星,給我滾出紅葉山莊,永遠都別再讓我見到你。」莊主夫人嚴厲的咬著牙指責。

  「雪梅。」奧斯雅一路追來,氣喘吁吁的拉住要硬闖過去的雪梅。

  看見奧斯雅,莊主夫人的怒氣更盛了,怒罵道:「都是你這個大狐狸津生出這個小狐狸津,什麼人不好去勾引竟勾引我未來的女婿,你們這一窩狐狸津馬上給我滾出紅葉山莊。」

  葉莊主從裡頭走出來,低聲說:「你是嫌事情鬧得還不夠大是不是?小王爺還在裡頭急救著,而你卻在這裡大吼大叫的,你有完沒完?」

  莊主夫人的下巴差點掉了下來,「你……你敢對我這樣吼?」

  「你給我閉嘴。這件事她們母女也是受害者,你最好別給我找麻煩,否則被攆出山莊的不會是她們,而是你。」葉莊主氣急敗壞的說。

  莊主夫人一陣錯愣,然後撲向前去,握著拳頭猛往葉莊主胸前打,「你這個沒心沒肝的東西,竟然這樣護著這個女人,我早就知道你覬覦這個女人很久了,說不定你們早背著我偷情不知道幾百遍——」

  「啪!」這個耳光狠狠地打斷莊主夭人的吼叫聲。葉莊主怒氣難休的瞪著一對厲眼大吼:「你要血口噴人也不要選在這節骨眼上,馬上給我滾回房去。」

  莊主夫人才不會屈服,尤其在他這樣護著奧斯雅後,她瞪著眼,繼續蠻鬧,「我就是要選在這個節骨眼上鬧個夠。」轉身面對奧斯雅與雪梅,揮手就賞給兩人各一個耳光,「你們這對天殺的狐狸津會下地獄的,一個勾引我的丈夫一個勾引我的女婿,你們全是下賤的婊子、無恥的賤貨,我發誓這輩子都不放過你們。」

  葉莊主實在不想再鬧下去。無奈的嘆了口氣,「奧斯雅,我很抱歉我的夫人像條瘋狗似的亂咬人,請你不要介意。」語畢,轉身進入房內。

  「你說誰是瘋狗?」莊主夫人氣憤的追上去,卻被葉莊主猛然用力關上的房門打到鼻子,一聲痛呼,就要咒罵起來。

  但房門突然又拉開,只見葉莊主探出頭來,用猙獰的表情低聲警告——「再讓我聽見你的聲音,我發誓,一定撕爛你的嘴。」隨即又關上房門。

  莊主夫人氣得渾身發抖卻無處可以發洩。她也發誓,今天晚上她一定會在房間裡好好的跟他算這筆帳。

  奧斯雅摸著被打痛的臉頰,硬拉著雪梅離開現場。這地方不是她們母女可以繼續留下的,等小王爺脫離險境後,她就帶著雪梅離開。畢竟小王爺是為了雪梅才挨那一刀,她不能就這樣離開,而雪梅也絕對不會願意在這時候跟她走的。

  在小王爺整整昏迷了三天之後,大夫搖著頭、嘆著氣宣佈,如果小王爺在天亮前依然沒有甦醒,那麼,就必須開始準備後事了。

  這個宣佈對楚王爺來說無疑是青天霹靂,全身上下都劇烈的的燒刺痛與顫抖,猛地一個轉身,攫住因吃驚而呆愣的葉兆晉的衣襟,面紅耳赤的怒吼著:「如果我兒子的命救不回來,我會親手殺了你,並毀掉整個紅葉山莊。」他悲痛憤怒、堅決無情的態度教人心驚膽顫。

  葉莊主臉色一片青紫,而莊主夫人則差點昏倒在地。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深知楚工爺手上握有的是怎麼樣的勢力。

  「楚王爺——」葉莊主想要賠笑臉安撫楚王爺的情緒,但僵硬的臉色是那麼不自然,連聲音都微微顫抖。

  楚王爺重重「哼!」了一聲,打斷葉莊主的聲音。轉身進人小王爺的房間,此刻,他只想好好的陪著他唯一的兒子,什麼事也不管、什麼人也不理。

  葉莊主很清楚自己現在所站的位置,那是一處一不小心就會讓他摔得粉身碎骨的懸崖,而把他跟整個紅葉山莊逼到絕境的人不是別人,是他的寶貝兒子——他轉過身來對臉色慘白的葉兆晉怒罵著:「你這個不孝子,我會活活被你氣死!小王爺跟那個傻瓜之間的糾葛關你什麼屁事,要你這樣多管閒事強出頭?現在……現在事情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你滿意了吧?」

  莊主夫人上前橫阻在丈夫與兒子之間,「事情已經發生了。你就別怪他了,他也是——」

  葉莊主將憤怒的情緒轉移至夫人身上,「你給我閉嘴。這些孩子就是被你給寵壞的,一個比一個蠻橫,一個比一個更無法無天,你把他們都教成殺人兇手了?」

  「我……」莊主夫人眨著大大的眼看著盛怒的丈夫,被他吼得說不出話來。

  「你們等著給小王爺陪葬吧。」葉莊主怒不可遏的拂抽而去,留下互相抱頭痛哭的妻子兒女。

  此刻在廊柱後面,一抹嬌小窈窕的身影正呆呆地站在那兒,刺痛的心如被人用刀切割著,原本紅潤的臉色意外地慘白,而刺痛的眼眶更像乾涸的河流,流不出半滴眼淚。

  如果……如果她不貪戀小王爺身上的魔力,如果……如果她不渴望跟他在一起的奇妙感受,那麼這一切都不會發生,大少爺不會為了他而殺人,而小王爺就不會這樣的為她而死。是她。她才是殺人兇手,才是罪魁禍首!

  此刻,她多麼想陪在他的床前,對他做最深的懺悔,但是,她進不了那個房間,尤其是那個脾氣暴躁專橫無理的楚王爺,此時就在房間裡,如果她硬闖進去,下場不是被轟出來就是被活活打死,她相信以楚王爺的脾氣絕對會這麼做的。

  房門突然「咿呀!」的被拉開。她悄悄轉頭偷窺,看見楚王爺從房間裡走了出來,走到院子中央,靜靜站立著,突然一聲嗚咽,蒙著臉痛哭起來。

  小王爺是楚王爺唯一的兒子,是楚家的命根子,現在卻為了她生命垂危,她覺得好痛苦,好難過,尤其看見楚王爺這般嚎陶,她的心更增添無邊的內疚,同時深深意會到小王爺即將離開她、離開人間的事實。

  如果小王爺真的死了,那麼她會自動賠命,毫無怨言的。

  她乘機轉出廊柱,悄悄地閃進房內,此刻,小王爺正一動也不動的躺在床上,像具沒有生命的軀體,教人感到一陣冰寒。她的身子微微顫抖著,輕聲緩步地邁向床邊,不動聲色的在床前跪了下來,輕輕握起他的手放在頰邊,深深注視著他雖蒼白卻仍英俊迷人的臉龐,感覺著他逐漸流失的生命。

  她隱忍不住的淚滑下臉頰,掉落在他的手心上。突然她握著他的手感覺他的手指動了一下,但她認為那是錯覺,因為此刻的他呼吸微弱,體溫冰涼涼的,就像一個半死的人。

  淚潸潸滑出眼眶。順著兩人交握的手滑下滴落。

  她伸出另一隻手觸摸他俊俏的臉龐,在心裡大聲吶喊:「不要死,為了我,請你繼續活下來,如果你愛我,你怎麼忍心拋下我自己一個人走……冠霆,為了我,你一定要堅持的讓生命延續下去,我求你。」

  她緊緊的握著他的手,在心中立下決定,如果他活下去,那她必定會追隨他而去。不管是上天堂或下地獄她都要跟著他,因為只有跟他在一起,她才會覺得自己的存在是有意義的。

  「冠霆,我在這裡陪著你,如果你願意跟死作抗爭我支持你;但如果……如果你放棄生命那麼我只有追隨你,我不能沒有你的!」她在心裡對上天祈禱,希望冠霆聽到她的話,希望上天能悲憐她和他,出現奇蹟。
作者: Lydia    時間: 2010-4-26 12:49 AM

第六章

  奧斯雅朦朧的翻了個身,眼皮微微張了一下,睡意在發現雪梅不見時全跑光了,猛地翻身下床,披上外衣便衝出小屋。

  雪梅一定是偷偷跑去看小王爺了,她深怕她會再惹出事端。懷著忐忑不安的心奔至小王爺的房前,在看見獨自一人站在院子中央蒙臉痛哭的楚王爺時,連忙閃身躲至一顆樹後。

  楚王爺不在房間裡……糟了!那丫頭會不會趁楚王爺不在房間時溜進房去?奧斯雅的心跳得很厲害,繞過廂院來到窗前,不動聲色的輕推了下窗子,從窗隙間探眼。

  她一眼便看見桌上那盞微弱的燈光,目光往右搜尋,終於瞧見正背著她坐在床前的雪梅,她本想出聲喊,聲音卻在喉嚨中隱沒。只因她聽見了雪梅細微的啜泣聲,同時看見了小王爺眼睫微微地掀了一下。奧斯雅猛地用手摀住自己差點驚呼出聲的嘴,一對眼睛瞠得像兩顆龍眼。

  小王爺在天亮前若沒醒來就永遠都不會甦醒的消息,在大夫宣佈後馬上傳遍整個山在,再依剛剛楚王爺在院子裡痛哭的情形判斷,小王爺這次活命的機會應該是微乎極微,但,她剛剛真的看見他掀了下睫毛,或者……

  或者情況沒那麼糟,或者……她的目光再度投射在雪梅縮緊的背影上,不可否認雪梅跟小王爺之間似乎真的有某種力量在牽繫,否則,雪梅不會每因小王爺的出現而變得正常,而一個垂死的人也不會因為雪梅而展露出強烈的生命跡象,如果……如果真有那股力量存在,那麼……她此刻必須做的是絆住楚王爺,絕對不能讓他進房。

  如果能救回小王爺,她們母女倆就不會背負深沈的自責,畢竟他會被傷得如此嚴重,也是為了雪梅。

  奧斯雅重新繞回院子,等待時機出現阻撓,當然,最好楚王爺會一直站在那兒不要有想回房間的念頭,那麼她就不必費心的去纏他了。

  雪梅哭得有些累,感覺眼淚都快要流乾了,心裡的聲音也因他微弱得像隨時會斷氣的呼吸而變得脆弱。

  「冠霆,你到底能不能感覺到我?你到底聽不聽得見我?你一直都可以看穿我,可以感覺到我心裡的聲音,那麼現在你該知道我有多麼痛苦,多麼的傷心,我是那麼、那麼的期盼你能活過來,能再擁著我、吻著我、愛著我……冠霆,你到底聽不聽得見啊?」

  她歇斯底里的哭得更凶,然後很突然地,她站起身,將他的大掌覆蓋在自己的小腹上,激動的在心裡哭喊;「你仔細的摸一摸,或許……我不敢保證,但或許你已經在我體內種下了種籽,而你不想看看你或孩子長什麼樣子的嗎?或者是個像你一樣英俊的男孩,或者是個像我一樣……不,不會像我一樣,孩子一定會像你,一定會是個健健康康的寶寶,會在我們面前活蹦亂跳的喊著爹跟娘,你不想有那麼一天嗎?醒醒好不好?我求你啊,冠霆!」

  突然地,覆蓋在她小腹上的大掌動了一下,那樣清晰而明顯地,令人很難再去懷疑那只是錯覺。

  她驚愕地止住淚水,錯愕地看著自己小腹上的大掌由微動而改為撫摸,天啊!她吃驚地抬眼,與他不知何時張開的眼四目交接,然後大張著嘴,而喜悅的淚水再次衝出眼眶,將她整個淹沒。

  「雪梅。」他艱難地發出微弱的聲音。

  雪梅緩緩地跪了下來,握住他的大掌放在臉頰右側,任淚不斷奔流淌落。

  他拋給她一個虛弱卻依然迷人的笑容,「你好吵!一直在我耳朵旁又哭又叫的,教我已經踏入地獄之門的腳步又忍不住折了回來,只想好好的揍你一頓。」淚光在他眼角閃爍著,那樣的淒美燦爛。

  雪梅的雙唇顫抖,哭得像個淚人兒。她就知道他聽得見她心裡的吶喊。她又哭又笑,突然想到應該把這個好消息傳達給在院子裡痛哭的楚王爺,那個父親正遭受著即將失去愛子的痛苦。

  她陡然放開他的手衝出房門,卻意外地發現她的母親正與楚王爺兩人在院子裡大眼瞪小眼,不知道是為了什麼事,但她的出現立即引開兩人的注意力,稍滅了那份劍拔弩張的氣氛。

  楚王爺非常震驚,不知道那個傻瓜怎麼會從他兒子的房間衝出來?然而在震驚之後引發的更是無邊的憤怒。他一把抓住雪梅的手腕向外側扳,引起雪梅一聲低微的痛呼。

  「你這個傻婆子什麼時候跑進我兒子房間去的?」當然,雪梅無法回答他的問題;但是,他睿智的腦袋卻飛快的一轉,然後狠狠瞪向奧斯雅,「喔!我知道了,原來你一直纏著我是在掩護她?你們這對母女怎麼這麼惡毒?她把我的兒子害得已經快要沒命了,到這時候你們還不肯放過他,你們……」

  掩護?雪梅看向奧斯雅尋求答案,但得到的只是一記白眼。然後她皺著一張俏臉拚命的搖頭。她絕對沒有讓她娘替她做掩護。她企圖掙脫楚王爺的箝制,但他的力道好大,弄得她好痛。

  「你還敢否認是你把我兒子害成這樣的?」顯然的,楚王爺誤會雪梅搖頭的意思了,手上加重的力道差點把雪梅的手扭斷。

  雪梅痛呼著,俏臉更加扭曲變形。

  「楚王爺,您放開雪梅,她什麼都不懂啊!」奧斯雅焦急的哀求著。

  「她什麼都不懂,卻懂得如何勾引男人?」楚王爺憤怒的吼了起來。要不是她,他兒子怎麼會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奧斯雅的臉色瞬間變鐵青,哀求的口氣夾帶著一絲不悅.「請您放開她,如果您要怪就怪我好了,是我這個做娘的教女無方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您可以打死我,可以殺死我。但請你高抬貴手放開雪梅。」

  雖然氣憤楚王爺充滿侮辱的育語,但她自知關於小王爺受重傷的事她們母女有重大責任,因此只得忍氣吞聲,但卻仍因為滿心的委屈而淚眼婆娑。

  楚王爺怒瞪著奧斯雅,卻抑不住被她的楚楚淚眼打動的感覺而心軟。她真是個非常美的女人,要不是對她有份莫名的欣賞讓他決定多留兩天,這一切的事都不會發生。

  他怒然地用開雪梅的手,但雪梅卻反抓住他的手。

  「你這麼傻婆娘要幹什麼?」他怒吼著。

  雪梅指指房門,然後皺著瞼撫著疼痛的手腕。

  「她是什麼意思?」楚王爺詢問奧斯雅。

  「小王爺?」奧斯雅驚呼,逕自奔進房門,而楚王爺也隨即跟進。此刻,小王爺正掙紮著要下床,若不是身子太過虛弱,他一定早到在外面阻止他父親對雪梅的嚴厲控訴。

  「爹。」他放棄掙扎,氣若游絲的喊了一聲。

  「冠霆?」楚王爺奔至床邊,又驚又喜,「你醒了,噢!謝天謝地!」

  小王爺搖搖頭,「要謝的不是天跟地,而是雪梅。」他的目光極其溫柔的投向站在門口的雪梅,續道:「是她把我從鬼門關給喚了回來,是她。」

  楚王爺困惑地向後瞟了一眼,「那丫頭不只是個傻瓜,還是個啞巴。」睜眼說瞎話,一個傻瓜啞巴女能有什麼能耐救冠霆?

  「她不是。」他艱難的抬手向雪梅揮了揮,示意她過來,而她也如他所願的走向床邊,但一對眼睛卻充滿防衛的看著楚王爺,深怕他又伸手扭她的手。

  「您看,她像個傻瓜嗎?」小王爺輕輕握住雪梅的手,「她這麼美,這麼善良,如果真是個傻瓜,也是個可愛的傻瓜。爹,您能不能接受她?」

  楚王爺橫眉豎目的看向雪梅,奇怪地發現她竟然沒有像之前幾次那樣衝著他傻笑,而且,他發現她真的很美,就像她娘一樣。想到她娘,他的目光不自覺的瞥了奧斯雅一眼,一股奇異的躁熱與不安讓他不自在的輕咳了下。

  「傻瓜就是傻瓜。」楚王爺口中雖固執地說,目光卻帶著一絲疑惑的瞟向雪梅。奇怪了,她怎麼突然看起來很正常的樣子?

  「爹——」

  「現在別談這個,你的身體現在非常虛弱需要休息,有什麼事等你好了再說,天快亮了,我讓廚房給你熬粥去,你再睡一會兒。」他現在不想跟他談這傻丫頭的事,因為他此刻有滿心的疑惑不能解開,這丫頭到底是不是傻瓜啊?

  「爹。」小王爺拉住楚王爺的手臂,請求著,「可不可以讓雪梅留下來陪我?」

  楚王爺深深的看了雪梅一眼,而當雪梅衝著他綻出一抹非常甜美的笑容時,他可以說是狠狠地愣了一下,而疑惑立即在他眉宇之間加深,然後什麼也沒說就的邁了出去。

  他爹讓步了。小王爺笑著將雪梅拉到床邊坐下,而奧斯雅,則飛快的跟著楚王爺,在門外喊住了他的腳步;「楚王爺。」

  「有事嗎?」他側著眼問,那股奇異的躁熱又升了上來。

  「您似乎不再痛恨我女兒了?」她刺探著間。

  楚王爺挺直背脊注視她,「但我依然不會同意讓他們在一起。」他堅決的說。

  「那您讓雪梅留在房裡是什麼意思?」奧斯雅顯得有些生氣。

  「反正……這對你的女兒的名節不會有更多的損害,但卻對我兒子的傷勢有益。」他不能控制自己說出這種卑鄙可惡的話,畢竟他兒子會在鬼門關繞一圈是她的女兒害的。

  奧斯雅再也無法克制怒意,交握在身前的手絞出青筋來,嗤鼻道:「你真是卑鄙。」

  楚王爺同樣的怒容滿面,「別忘了我的兒子現在會躺在床上是誰害的,難道她不該補償?」哼了一聲,踩出大步離去。

  「王八蛋!」奧斯雅氣得脫口怒罵,但聲音低得只有她自己聽得見。

  小王爺沒有被死神召喚去,這對紅葉山莊上上下下來說真可謂是一種解脫,全部的人——從葉莊主到廚房的廚娘,無一不松一口氣的。

  葉莊主一家人在聽見小王爺已醒的消息後立即趕了過去,這時天早已大亮,而雪梅還陪在床邊,用她溫暖的小手包著小王爺略帶冰冷的手,而小王爺本正睡得香甜、好夢卻被葉莊主一家人擾醒。

  「噢!謝天謝地!」這是葉莊主激動興舊的聲音。當然,他是該謝天謝地的,要不然此刻的紅葉山莊恐怕已經一片灰燼。「你現在感覺怎麼樣?」葉莊主奔至床前,笑咧一張大嘴問。

  小王爺內心泱泱不快,因為他們破壞了他跟雪梅之間單獨相處的美好。雪梅一看見他們進門,立即放開他的手,畏縮的躲到牆角,但,他的教養讓他依然充滿紳土與禮貌的回答,「我很好。」

  「好,好。」葉莊主揮不去內心的喜悅與釋然,卻突然變臉的看向身後的葉兆晉,將他猛力的拉到前面來,怒道。「給我跪下。」

  「爹?」葉兆晉震驚的瞠大雙眸,但仍依言照做。

  葉莊主見兒子跪下後,才放緩了語氣說:「道歉。」見兒子一臉猶豫,大喝;「我叫你道歉,你聾了是不是?」

  葉兆晉儘管有滿心的憤怒也不敢表現過甚,畢竟他確實做了非常不該的事,於是垂下頭對小王爺說了聲:「對不起。」

  小王爺縱有滿心的不舒坦,卻仍表現出恢宏的氣度,「事情過去就算了,你起來吧!」反正這一刀他得的利益也不少,至少讓地可以光明正大的跟雪梅在一起,他想——既然他爹願意讓雪梅留下來,表示他爹已經接受她了,而,這就夠了。

  聽見小王爺這麼說,葉兆晉突然覺得內疚起來,大概是沒想到自己把他傷成這樣後,他竟然還能如此輕易的原諒了自己,人家的氣度如此之大,而自己……他覺得慚愧。

  敏真非常高興小王爺能夠活過來,但她心裡的喜悅在見到縮站在一旁的雪梅時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熾燃的怒焰。

  她幾乎噴火的衝向雪梅,像潑婦似的一把揪住雪梅的頭髮,將她從角落給揪出來,破口大罵著:「你這個狐狸津在這裡幹什麼,你害他害得還不夠慘嗎?是誰允許你進來的?你這個無恥齷齪的女人……」敏真在形象毀過一次後就再也沒有任何淑女的形象可言了,總是愛撒潑就撒潑,一點千金大小姐的樣子也沒有。

  雪梅被揪疼了頭皮,不禁落下淚來。

  「放開她。」小王爺十分憤怒且心疼雪梅被敏真如此揪打,但卻虛弱得無法大聲阻止。他只得掙紮著起身,卻因舉動傷口痛得下床。

  「小王爺!」葉莊主慌白了一張臉,連忙奔過去。

  小王爺急喘喘的指著敏真,「放開她,不准打她,放開她。」他真希望自己此刻的聲音可以再大一點,至少可以確實的把自己的憤怒傳達出來。

  此時,楚王爺突然走了進來,手裡還端著一盅雞蓉燕窩粥,見到這混亂的場面立即暴跳著大吼:「住手。」放下那盅雞蓉燕窩粥,急忙地奔向小王爺,「兒子啊,你怎麼摔下床了?」

  「她打雪梅。」小王爺心疼地看著縮在角落顫抖的雪梅,難過得紅了眼眶。

  「好,好,爹知道了,快回床上去躺著。」扶起小王爺躺回床上後,怒目轉向葉莊主一家人,「你們是不甘心看到我的兒子活過來,所以故意來找碴是不是?」

  「不是不是,當然不是。」葉莊主慌張地忙道:「我們是聽說小王爺醒了,所以高興的趕過來瞧瞧——」

  「那現在瞧過了可以出去了嗎?」楚王爺凜著一張臉、這一家人只會弄糟事情,對他兒子的傷完全沒有助益。

  「好,我們馬上出去。」葉莊王推推夫人,率先走了出去。他這個好朋友自從兆晉傷了他的寶貝兒子後,態度便一百八十度大轉變,不僅對他們一家人充滿了不滿,更一再的表現出他身份的威嚴與氣勢,似乎……在他眼中他已經不是他的好朋友了,但他豈能怪他?如果今天是小王爺傷了兆晉,別說是自己,恐怕就連他的夫人不就善罷罷休。

  敏真一臉的不甘心服狠地拖起縮在角落的雪梅,「你這個傻瓜,跟我出去。」她還沒打算這樣就放過雪梅。這次,她不用鞭子把這啞巴鞭得皮開肉綻絕不罷休。賤女人,竟敢窩在她未婚夫的房間?

  「她留下。」楚王爺下了命令。

  敏真詫異的愣了一下,「為什麼?」

  「我說讓她留下。」楚王爺一臉嚴厲的表情。這丫頭膽子愈來愈大,竟敢跟他要理由?

  敏真不服氣的昂著下巴,憤怒地道;「如果有人必須留下來照顧小王爺,那個人也應該是我,而不是這個傻瓜。」

  「我只要雪梅。」小王爺按著發疼的傷口,咬著牙道。

  「你聽見了?」楚王爺用森然的目光睨著敏真,眸中閃著危險的光芒,低聲卻不容反駁地說:「出去。」

  敏真只能狠狠地瞪了雪梅一眼,握著拳頭氣急敗壞的扭身衝出門。

  房間在葉莊主一家人消失後終於又恢復寧靜,小王爺對雪梅伸出手。低喊著:「雪梅。」

  雪梅顫著唇,猛然撲進他的懷裡,滿腹的委屈化作淚水傾瀉而出,而小王爺心疼地緊緊將她圈在懷中安慰。

  楚王爺搖搖頭、嘆了口氣,拍拍雪梅抽搐的肩,待雪梅抬頭後,道:「幫我把那盅雞蓉燕窩喂他吃了。」

  雪梅一邊抹著淚一邊笑著點頭。她很高興楚王爺能夠接受她,卻不知事情並不會因此而圓滿。

  楚王爺看著她小心的從桌上端走那盅雞蓉燕窩,細心的一口口喂小王爺吃下,不禁更加困惑,她到底是不是傻瓜

  小王爺的傷恢復得很快,而這也許是因為有雪梅在照顧他,使得他的心情一直保持愉快的關係。

  此刻,他已經可以下床走動,而雪梅正攙扶著他。

  楚王爺推門而入,看見小王爺在房中走動,嚇了一跳,「你怎麼下床了?」

  「爹。」小王爺拋給楚王爺一記燦爛的笑容,「我已經好得差不多了,瞧,這樣走來走去傷口一點兒也不痛了。」

  「還是小心點好。」楚王爺還是不放心。

  「放心,我真的很好,而這……」目光調向攙扶著自己的雪梅,用溫柔的大掌覆蓋在雪梅白皙的小手上,柔情地道:「都是雪梅的功勞,要是沒有她,我一定不會這麼快好的。」目光再次回到楚王爺的臉上,言語之間與眼裡閃爍的光芒很有在為雪梅邀功的企圖。

  楚王爺像是刻意忽視小王爺話中的意思,繃起臉,將雙手往身後擺,抬頭挺胸的注視著小王爺,認真的說:「那咱們可以準備打這回王府了。」

  「回王府?好啊,反正我也不想再待在這個地方了。」小王爺欣喜的說,突然攫住雪梅的目光,滿臉溫暖笑意的說:「雪梅,咱們要回王府了。」

  雪梅眨著晶亮大眼,一抹羞怯染上她的嫣紅粉頰,她羞赧地垂下眼瞼。這幾天小王爺不斷的在她耳邊重複地說著他的想法,他說等他傷好了之後要帶她一起走,從此不再跟她分開,而這一刻,就要來臨了。她說不出心中有多麼喜悅。

  楚王爺猛皺眉頭,「咱們?你跟她說的『咱們』是什麼意思?」

  「就是我跟她呀!我告訴過她,等我傷好了之後就要帶她一起回王府的。」小王爺深情款款地凝視著雪梅羞紅迷人的悄臉,差點控制不住的就俯首親她。

  「荒唐。」楚王爺這一聲怒喝,讓小王爺吃驚地回神,而雪梅,她猛然抬起的瞼已然褪去笑容。

  「爹?」小王爺揪著眉,聲音滿是疑惑,「您不是……不是已經接受雪梅了嗎?」是他自己會錯意了?還是他爹只是利用她幫他復原?

  「我何時答應過?」楚玉爺一臉僵硬,如箭厲眼飛快的掃了雪梅一眼,深深刺痛雪梅的心。她放開小王爺,向後蹌了一步。

  「爹?」小王爺向前邁了一步,聲音裡壓抑著一份怏然。他怎麼可以如此……如此卑鄙!竟然利用雪梅,同時讓他以為他已經接受了她;害他空歡喜一場。而現在……像是美夢被硬生生敲醒,他沮喪、難過、懊惱,甚至……憤怒。楚王爺的背脊挺得硬直,態度堅決得讓人不敢懷疑這其中還有一絲希望存在,「我絕對不會讓她進我王府大門一步的。」

  「爹?」小玉爺終於忍不住激動起來,結果牽動了傷口,使得傷口微微刺痛起來,更使得地原本激烈的言行只能改以低產指控,「您怎麼可以這樣?」這樣的指控已是他這輩子在楚王爺面前所表現出來,最大的勇氣了。

  楚主爺對小王爺這簡短的指控甚感勃怒,「我這麼做還不是為了你好?不管怎麼說她到底是個傻瓜,更是個啞巴,你讓這樣的女人進王府豈不讓人笑掉大牙?這讓我今後該拿什麼臉在官場立足?而你,也將成為笑柄,你想想,那會是什麼樣的景況?」

  他不會讓那種悲慘的景象發生的。

  「雪梅不是傻瓜。」小王爺按著傷口低吼。

  「她是,這是全世界都知道的事。」楚王爺的脾氣也控制不住火爆起來了。他這個兒子為了這個女人竟敢跟他反抗?他嗤著鼻、噴著氣,不知道有多生氣。

  「您為什麼不睜大您的眼睛把她看仔細,她有哪一點像個傻瓜?」小王爺益加激動的吼著。

  楚王爺橫掃雪梅一眼,冷笑地說,「沒錯,也許她現在看起來很正常,但是,這只能說明她的病情時好時壞,而此刻正處於『好』的時候。誰知道下一刻她會不會又對我咧著嘴傻笑?」

  小王爺從楚王爺漲得通紅的臉,以及他過大的吼聲判斷自己真的惹怒了他,而沒有人比他更明白惹怒他爹的下場,當然,他爹不會殺了他,但他絕對會把這憤怒牽至雪梅身上,他怕他爹會傷害雪梅,故,握著拳壓抑自己的憤怒,語氣轉為哀求:「爹,她會完全好起來的。」

  聽見兒子轉變了語氣,楚王爺緩和聲調,「那就等她完全好起來再說。」他揮臂表示不顧再說,表情是全然不容置疑的堅決。

  「爹——」小王爺還想爭辯,因為他不願放棄雪梅,但,他的聲音被沖上前的雪梅搖頭制止。她不要他為了她跟楚王爺爭執她骨子裡不是傻瓜,地可以看清楚、聽明白,更可以深深感受到楚王爺的堅決,她知道已經沒有希望了。

  而事實上,她從來不敢奢望能進王府大門,雖然她不否認當楚王爺把她留下時,她的心裡確實引燃了希望之火,但那火苗在楚王爺吼出那句:「我絕對不會讓她進我王府大門一步」時,就已經徹底澆滅了。

  她寒淚注視著小玉爺,不斷的搖著頭。「不要再說,什麼都不要再說,楚王爺肯讓我在這幾天照顧你,我已經很滿足了,我不會去奢求什麼,更不願你們父子為了我翻臉相向。」她在心裡大聲吶喊,只希望他能再次感受到她的想法。

  小王爺心疼得眼眶都紅了,伸手擁她入懷,「小傻瓜,你該爭取的,因為我們彼此相愛,我們應該在一起的。」

  「不。」她搖頭,「不要再說了,不要去為一件沒有希望的事爭吵。」抬手摸摸他俊逸的臉龐,那專注的眼神活像要將他的模樣刻印進腦海,「就當從來沒有遇見過我,你要好好的過日子,知道嗎?」淚珠垂下眼瞼,她陡然縮手,轉身朝門外奔出去。

  一種像要永遠失去她的感覺席捲著小王爺,他急亂的狂喊:「雪梅,不要走。」追上前的腳步卻被楚王爺橫手阻攬。

  「咱們馬上啟程回王府。」楚王爺決定快刀斬亂麻,絕不拖延。

  「爹?」

  「什麼都不准再說,跟我走!」楚王爺厲聲吼道,將小王爺硬拖著走了。
作者: Lydia    時間: 2010-4-26 01:20 AM

本帖最後由 Lydia 於 2010-4-26 03:00 AM 編輯

第七章

  他走了,真的離開她了。

  雪梅傻傻地坐在小溪邊,獨自療傷內心那份割捨不下的痛。

  她用手摸著自己唇邊又抽筋拉動的肌肉,失去小王爺身上的魔力,她注定要恢復原來的樣子——成天只會傻笑。

  「嗨,傻瓜。」身後突然響起一陣陰狠狡詐的笑聲,她聽得出來是大小姐敏真,故而不顧回頭。

  敏真的臉色因雪梅的不為所動而驟變,手上的皮鞭狠狠一抽,打中雪梅形態優美的背。

  雪梅跳了起來,因痛而皺眉,也終於正視敏真。

  「敢不理我?」敏真嗤著鼻走至雪梅面前,嫌惡地瞪著雪梅,「哼!不給你點顏色瞧瞧,你就是學不乖。」

  雪梅目瞪敏真一眼,嘴角卻不能控制的往兩邊咧,在心裡這樣問:「你想幹什麼?」

  敏真把玩著手上的皮鞭,笑得十分堅險,「小王爺隨地爹回王府了,你這下失去了靠山有什麼感覺,嗯?」

  雪梅看著她把玩皮鞭的動作,下意識的往旁邊縮了下身子。

  「你也會怕嗎?」敏真傾身向雪梅,手上的皮鞭湊至雪梅眼前,差點碰上她的鼻子。

  雪梅嚇了一跳,猛然跳開,咧著嘴不斷傻笑。

  雪梅愈怕敏真就愈覺得有趣,「呵!原來是會怕的?」突然用力的甩了下皮鞭,狠狠抽在腳下的草地,在地上劃下一道鞭痕,草隨鞭飛揚至空中,地面則出現一條光禿禿的痕跡。

  雪梅的肩頭抖了一下,手心逐漸冒出冷汗,一對低垂的眼充滿防衛地斜睨著敏真握鞭的手;盤算著什麼時候該跑。

  「你也會怕嗎?」敏真猝不及防的揮鞭抽向雪梅,邪邪地冷笑,「會怕就不要勾引我的男人,你這個狐狸精,齷齪、無恥的婊子。」

  雪梅一聲痛呼,轉身就跑。

  「站住。」敏真大吼,孰料雪梅依然跑走,不禁大吼:「你再跑,我就去找你娘,用最狠的方式鞭打她。」

  雪梅猛然煞住腳,全身顫抖著。

  「很好,你聽得懂我說的話。」敏真得意的揚高唇角,「回來,如果你不想你娘替你受鞭,就乖乖的聽我的話。」

  雪梅唇邊的肌肉抽筋得十分厲害,抖著身子乖乖的回到敏真面前,低著頭等待折磨。

  敏真用皮鞭的藤柄托起雪梅的下巴,強迫她正視自己,現出一臉猙獰,「傻瓜,你知不知道你最大的錯誤是什麼?」用柄端劃著雪梅的臉頰,緩緩地說:「是這張臉,瞧,一臉的狐狸精相,跟你娘簡直一模一樣。我常常聽我娘說你娘私下肯定跟我爹有一退,我爹才會拚命的維護你們這對狐狸精母女,依我看,一定是你娘千方百計引誘我爹,所以我爹才會袒護你們,你覺得我這個推測有沒有道理?」

  雪梅胸中怒火沸騰。大小姐要怎麼侮辱她都無所謂,但是不能侮辱她娘,她娘是個什麼樣的女人她很清楚,絕對不會是大小姐說的那樣。她壓抑著想動手打人的衝動,真恨自己不能出言為自己的娘抗辯。

  「默認了?我就說嘛,絕對是那樣的。真是一對不知廉恥的婊子母女。」敏真啤道,朝地上吐了口口水。

  雪梅強迫自己壓下想接人的衝動。她這陣子帶來的麻煩已經讓她娘很難在這山莊立足,她不希望又惹出什麼事端,但她的忍耐在下一分鐘衝破限度。

  「一個背叛自己丈夫,不貞不潔的大婊子;一個勾引別人的未婚夫,瀅蕩無恥的小婊子,你們母女這麼愛跟男人交媾,乾脆開家妓院整天躺在床上咿咿哦哦……」

  雪梅豁然跳起,將還在大肆侮辱她們母女的敏真撲倒在地,像騎馬似的騎在她身上,躁起拳頭不顧一切的一陣亂打。

  敏真沒料到這個傻瓜會反擊,更沒料到的是,這個傻瓜發起瘋來還力大如牛,她根本無力對抗,沒一下子便教她給打得鼻青眼腫,痛得呼爹喊娘的。

  此刻,一個姣美的人影出現在草原上,正是雪梅的母親奧斯雅,她剛剛去跟葉莊主辭行,表明她跟雪梅必須離去,葉莊主挽留不成,只好點頭成全。

  小王爺走了,跟敏真的婚事也將如期舉行,這是楚王爺臨走前與葉在主達成的共識,而一切都該在此劃上句點,因此,當她得到葉莊主的應允後簡直如釋重負,她要帶著雪梅到達沒有人認識她們的地方,重新過她們平靜的日子。可是,一波才平一波又起,她遠遠地看著雪梅騎在敏真身上毆打她,一顆心嚇得差點跳出喉嚨,慌忙拔退奔過去。

  「你在幹什麼?」奧斯雅將雪梅從敏真身上扯開,伸手扶起敏真,「您還好吧,大小姐?」天啊!雪梅竟然將她這張臉打得像顆豬頭?

  一個耳光毫不遲疑的揮在奧斯雅臉上,敏真一邊撫著臉,一邊叫罵:「別對我假惺惺,你們這對母女全是骯髒醜陋的女人,一個大狐狸精教出一個小狐狸精,還是只野蠻的狐狸!」她嗤牙喊痛,「你們會下地獄的,天啊!我再過幾天就要當新娘子了,這張臉該怎麼成親?」她不僅痛,還沮喪,然後再度轉向正咧著嘴笑的雪梅,衝過去將她撲在地上,還她幾拳。

  奧斯雅用力將敏真拉開,用身子護著雪梅。敏真被突然一拉,身子摔倒在地上,故更加惱怒,躁起皮鞭便往那對母女身上猛抽。

  「我打死你們這對狐狸精,看你們以後怎麼勾引我爹,勾引小王爺,我打死你們。」

  奧斯雅極力護著雪梅。任那皮鞭一下又一下的抽打自己的身子,卻咬著牙死也不I頤吭一聲。這是她該受的,是她女兒欠大小姐的,就讓她來償吧!

  「住手!」葉莊主急奔而來,將幾乎被打得昏死過去的奧斯雅從雪梅身上拉入自己懷裡。驚慌地拍著她蒼白失血的臉頰,「你怎麼樣了?別昏呀,斯雅。」

  「娘。」雪梅跌坐一旁,無力地看著幾乎昏厥的母親,心痛得淌出血來。

  奧斯雅睜開眼,低聲的說:「我沒事。」

  看見奧斯雅還能說話,葉莊主這才松了一口氣,抬頭就是一陣叫罵:「你在搞什麼?好端端的把人打成這樣?

  敏真氣呼呼的漲著臉,回叫著:「爹,您是瞎了嗎?您沒看見我也全身是傷嗎?是那個小狐狸精先打人的,她要不把我打成這樣我才不會反擊。

  葉莊主不會不知道敏真的個性,她哪裡是那種別人不惹她,她就不會惹人的人,事買上她惹事的能力簡直登峰造極,但見到她那鼻青臉腫的模樣卻也不免心疼。

  「就算如此,你也不該這樣鞭打人,尤其是奧斯雅,她哪兒惹到你啦?」

  「她是沒有惹我,是她自己硬要護著那個傻瓜的能怪誰?」事實上她恨不得打死她,誰教她生出一個會勾引她未婚夫的女兒來。哼!

  「能怪誰?」葉在主想不大發雷霆都辦不到,「你怎麼能說得這麼——」他的吼聲被另一個更加憤怒幾倍的尖拔聲音吼斷——

  「你這個老不羞果然跟這個狐狸精有染,現在被我當場逮到,你還有什麼話說?」莊主夫人一看見丈夫摟著別人的女人,便捉狂了。

  「我這是因為——」

  哪裡有他解釋的餘地,莊主夫人已打翻了大醋缸,才不管他有什麼冠免堂皇的理由,一把將奧斯雅推離葉莊主懷抱,擦著腰又罵又叫又跳的。

  雪梅連忙扶住奧斯雅,心疼因自己的忍不住氣又害了娘。

  「雪梅,扶我起來。」待雪梅將奧斯雅扶起,又遭:「咱們馬上離開這是非之地。」

  拋下那依然混亂的場面,在雪梅的攙扶下傷心地離去。

  小王爺剛回到王府,便被他那個死忠兼換帖好朋友——陸忻,給拉往吟翠樓去了。

  吟翠樓那個有著特大號車婰的老鴇,一看見他倆立即安排他們上專門留給貴賓的小閣樓,然後招來吟翠樓目前最紅、聲音最嗲、身材最撩人的雅雅姑娘,以及以甜美歌聲、清秀玉女的外形所出名的可可姑娘坐陪。

  小王爺從被拉出王府到此刻軟玉溫香在旁,臉上皆不曾展露過一絲笑容,因為他的心根本已經遺落在紅葉山莊的某個角落。

  陸忻詭譎地瞄了看起來不太正常的小王爺一眼,一手摟著可可,一手握拳,朝小玉爺肩頭捶了下。

  「好傢伙,你即將成為紅葉山莊的乘龍快婿的消息早傳遍全城,而你這個被我視為生死之交的好朋友竟然故意隱瞞,分明是不把我當好朋友了。」

  小王爺逕自拿起酒杯,一口飲盡杯中酒,滿臉不屑地哼道:「那有什麼值得提的?」

  陸忻略顯詫異的挑起一邊眉毛睨著小王爺,俊美絕輪的臉龐呈現出滑稽的表情,「為何不值一提?楚王府與名滿天下的紅葉山莊聯姻,這是多麼讓人羨慕又忌妒的事啊。尤其傳言那紅葉山莊的千金小姐美豔無雙,每個見到她的男人無一不因她出眾的容貌而驚豔,而且,我還聽說她是只溫柔的小綿羊——」

  「噗——」小王爺再度入口的黃湯猛地從他口中噴了出來,可可姑娘門得快,但陸忻可就倒霉了,一臉都是由小王爺口中噴出來的酒漬。

  陸忻扭曲了俊臉,伸手狠狠在臉上抹了一把,睜著一隻眼睛哀道:「好兄弟,你噴這麼準幹什麼呀?」這話引起兩位姑娘咯咯嬌笑,笑聲清脆響亮且十分悅耳。

  小王爺見陸忻那一臉滑稽樣,唇角不禁微微勾了一下,死氣沉沉的臉總算出現一點人氣,「你活該。」哪壺不開提哪壺,噴他滿臉算客氣了。

  見小王爺露出笑容,陸忻也笑了,任由著可可坐上他的退,擰著粉彩手絹擦拭著他的俊臉,而當可可湊近她那張清秀可人的俏臉審視他時,他猛地攬住她的纖腰,乘機在她紅潤的唇瓣上偷得一吻,引發可可一陣嬌嗔,而陸忻則開心得大笑,又猛親她一口,卻也沒忘記發問:「我剛剛說錯什麼了嗎?」他睨了小王爺一眼,一邊等待回答一邊與可可打情罵俏起未。

  雅雅微皺眉頭看著陸忻與可可兩人親密的樣子,突然難過起小王爺今天的反常與不解風情,卻仍努力的用她那對豐腴堅挺的雙峰,磨蹭著他結實的胸膛,但該死的,他竟然連半點反應也沒。

  「你說對了一半。」小王爺低眸瞥了雅雅一眼,故意忽視似的抓起酒壺斟酒。

  陸忻的手撩起可可的裙襬……

  陸忻瞄了小王爺一眼,卻沒時間分析小王爺態度突然轉變的原因,因為他的「弟弟」已經快要爆炸了,什麼事都得等地解決了再做分析。猛然抱起輕巧的可可往內房走,今兒個外頭就留給他的好兄弟。

  雅雅爬上小王爺的腿跨坐在他身上。噢!天啊,原來他不是沒感覺的。她愉悅地一笑,一邊親吻他一邊脫掉他的上衣,然後撫摸他結實誘人的胸膛,而臀部,則有意無意的在他退上磨蹭。

  他發出一聲聲吟,隨即翻身將她壓在身下,但,腦子裡突然間進一道身影,他猛地停下動作,快感瞬間消失,他突然抽離她的身體翻了開去,閉上眼睛躺在榻榻米上喘息,胸口因為思念而轉為鬱悶。

  雅雅一張臉漲得更勝於成熟的西紅柿,她覺得體內的慾望快要將她折磨死了,耐不住的攀上他,硬爬至他的身上,坐在他的退上。

  「你幹什麼?」小王爺有些憤怒。

  雅雅才不管他是不是生氣,雙手磨擦他的那話兒,企圖再點燃他的慾望。

  小王爺猛地將她從自己身上推下去;罵了聲:「無恥。」便跳起來穿整衣服。「滾出去。」小王爺繃起俊臉怒吼。

  雅雅受辱的抓起地上的衣服,遮在胸前,便奔了出去。

  陸忻一邊穿衣一邊從內房走出來,一臉的納悶,「發生什麼事了?」

  小王爺坐下來,懊惱的蒙著臉。他什麼大人都不要,他只要雪梅。

  「兄弟,你沒事吧?」陸忻在他身邊坐下,一邊瞧著他一邊倒酒。

  小王爺突然抓住陸忻的手,害他把酒灑在地上,「陸忻,你一定要幫我。」

  陸忻弓起一對眉毛,「到底怎麼回事?」

  小王爺將在紅葉山莊發生的一切,一五一十的說給陸忻聽,聽得陸折目瞪口呆,「你寧願要一個傻瓜也不要葉小姐?」

  「她不是傻瓜。」小王爺嗔吼。

  「好好好,她不是傻瓜,就算她真的不是傻瓜好了,也不能改變你必須娶葉小姐過門的事實啊!」陸忻說。

  「所以我才要你幫忙啊!」小王爺激動的說。

  陸忻不自覺的往後縮,一對眼睛睜得大大的,「怎麼幫?」

  小王爺湊向陸忻耳邊嘰哩咕哈的不知道說了什麼,只見陸忻的雙眼愈睜愈大,然後一聲爆笑——

  哈……


  多美的夕陽,多絢爛的彩霞雪梅坐在海邊吹著海風,任濕濕鹹鹹的空氣包圍著她,滿心、滿腦,都只有一個影子——那個唯一不把她當傻瓜看的男人。

  他是那樣高大挺拔,那樣英俊迷人,那樣……溫柔。想他愛撫她全身上下,親吻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所帶給她的快樂,他的唇是那樣火熱,他的吻是那樣細膩,他的撫觸是那樣的讓她熱血沸騰,當慾望攀至頂點;那種欲死欲生的感覺是那樣的美妙,她非常非常的渴望能再擁有他,可是……

  當她必須服從地隨著母親離開紅葉山莊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自己跟他的緣分已經到了盡頭。

  無邊的思念不斷糾纏著她,她這輩子除了他不會再有第二個男人,而且,她會將他的樣子永遠刻印在心底的最深處,絕對不會忘記。

  今天是他與大小姐成親的大好日子,而一想到他會與大小姐行房,她的心無端的絞痛起來,儘管他不喜歡大小姐,但他們終究還是會變成夫妻,然後……然後也許他就會愛上大小姐,愛上大小姐的身體,因為大小姐有著非常修長窈窕且美好的胴體——那樣的身體,男人抗拒得了嗎?

  心好亂。雖然她知道自己不該去想這些,更不該去忌妒,但,感覽就是那麼難過呀!

  「噢!」她喉嚨底突然發出一聲又低又細的痛呼,用手按著刺疼的後腦,轉過頭,只見一群漁村小孩個個手棒著大把大把的小石子,正陰險的朝她笑。

  她的腦子饗起危險的訊號,卻咧著嘴衝著那群頑皮的小孩笑,而緊接而來的,便是一顆顆的小石子朝她飛了過來,她慌張的抬起手臂遮住臉龐,身子不斷的左閃右躲。那些石子雖小,打在身上卻很痛。

  「傻瓜、傻瓜、大傻瓜,哈哈哈,大傻瓜……」頑皮的小孩一邊朝雪梅扔石子,一邊笑謔。當身上的疼痛消失,雪梅緩緩的放下手臂,卻赫見那群小孩朝她撲了過來,什麼都來不及反應,她已經被那群小孩樸倒在地上,有的泣扯著她的衣服,有的故意用泥土塗她的臉,甚至還有人剝去她腳下的繡花鞋扔進海裡。

  為什麼要這樣欺負她?因為她是個傻瓜嗎?一個展瓜難道就沒有好好生活的權利,就必須忍受這些嘲笑辱罵以及欺負?來到這漁村已經七天,她所遭到的欺負一天比一天叫人難以忍受,尤其是今天,她為了小王爺與大小姐成親的事已經難過得要死,他們竟還忍心再這樣對付她?

  她可以拒絕過這樣的日子,她可以拒絕心痛,可以……可以結束這無止盡的痛苦,她可以的。她猛地用力將那些小孩從她身上推開,身子迅速地從地上爬起,奔向堤岸,便縱身往海裡跳。

  她的動作嚇呆了那群小孩,而其中一個年齡較大的孩童立即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連忙拔退往漁村奔回,一邊喊叫著:「有人跳海了,救命啊,有人跳海了。」

  一匹快馬在數分鐘後出現在海邊,一名做軍人打扮的中年男子從馬上躍了下來,迅速地脫下身上的軍裝,拔身跳人海裡。

  那群頑劣的小孩此刻皆戰戰兢兢、臉色慘白的等在堤岸邊,等著那名軍人救起傻瓜。

  他們不是故意的,他們一直……只是覺得傻瓜很好玩,不會反抗只會傻笑,但哪裡知道她竟然會跳海?萬一她死了……

  「怎麼辦?她要是死了怎麼辦?」其中一名低咽起來。

  「她一定會變成鬼來抓我們的,我們那樣欺負她。」另一名哭了起來。

  「其實……其實她很善良的,我們為什麼要欺負她?她要是真的死了,怎麼辦?」

  「我爹要是知道她是因為我們欺負她才跳海,他一定會活活把我打死的。」

  「我娘也是,她一定饒不了我的。」

  一下子,全部的小孩都哭了起來,個個都為自己的行為感到後悔,直到看見那名軍人從海裡將傻瓜救起來,他們才忘了哭泣。

  「她怎麼樣了?」那名年齡較大的孩童出聲問。

  那名軍人喘著氣,沒時間理會孩童的問題,不斷用大掌擠壓雪梅的肺部,直到她閉著的嘴噴出海水,嗆咳著醒過來。

  「噢!謝天謝地。」那名軍人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將雪梅的上半身扶了起來,靠在他的臂彎裡,一邊撥開她臉上凌亂覆蓋的髮絲,一邊問:「你還好吧?」而當雪梅那張蒼白卻絕美的臉龐整個出現他的眼底時,他呆住了。

  雪梅掀了掀烏黑濃密的眼睫,模糊地看了眼前陌生的男子一眼,接著又閉上了眼睛。

  「喂,小姑娘,喂!」那名軍人慌張的探了下她的鼻息,發現她還在呼吸時才吁了口氣,然後轉頭問那群還懸著淚的調皮鬼,「她住哪兒?」

  「那兒。」其中一名指指漁村。

  「你們誰願意帶我到她家去?」他問,已經抱起雪梅,兩人濕透的衣服皆滴著水。

  那群小孩幾乎全部驚慌地搖頭,而這使得那名軍人猛皺眉頭,「你們都不願意?但我需要有人帶路,甚至需要有人去幫我請大夫,你們若不幫忙她可能會死掉喔!」他故意這樣說。

  「那……那我帶你去好了。」一名個兒非常小的小男孩自告奮勇的說。

  「很好。」他露出滿意的笑容,然後對那名年齡較大的孩童說:「麻煩你請大夫到她家裡來,好嗎?」見對方點頭,才滿意的由那名小不點帶路走向漁村。

  當他抱著雪梅來到一間破爛的小屋前時,他忍不住的皺眉,但還是走了進去。這小屋在漁村的最東邊,破破爛爛的像座廢墟,而他一進門臉就皺得更厲害了。矮矮小小的房子裡連張像樣的桌子椅子都沒有,只有兩塊木板橫在角落,而木板上有一床雖破舊卻乾淨的被子,顯然的,那是一張床。他搖搖頭,將她放在床上。

  「這小姑娘的家人呢?」那名軍人問身後的小不點。

  「她娘在西村幫忙人家補魚網,我去叫她回來。」說完,小巧的身子已經跑得無影無蹤。

  那名軍人再度看了屋子一週,目光最後停留在破了不知道幾個洞的屋頂上,然後再度搖頭嘆氣這房子若真要住人必須大肆整修一番,否則等雨季來臨就糟糕了。

  不一會兒,大夭拎著藥箱跑進來,「落海的人在哪裡?」

  「這兒。」那名軍人將大夫領向床邊。

  而當大夫快診斷結束時,一名雖身著粗布衣,卻滿身雍容華貴的婦女慌慌張張的衝了進來,拉著大夫的手直問:「我女兒怎麼了?她怎麼會掉入海裡的?她會不會有事啊?她要不要緊啊?」

  雖然只是驚鴻一瞥,但奧斯雅那張絕美無雙的臉龐卻令那名軍人的心怦然一動,而最教他驚奇的是,她雖然穿著粗陋的衣服,卻仍掩蓋不了她的雍容華貴,那身嬌貴讓他一陣眩惑。

  「她沒事了的。」大夫說。

  奧斯雅這才松了一口氣,而眼淚也不斷掉了下來,挨坐床邊看著雪梅,「我可憐的女兒。」

  「不過……」大夫的「不過」讓奧斯雅轉回目光,「要小心注意她的身體,尤其這初期,很容易流產的。」

  「流產?」奧斯雅吃驚的叫了一聲,然後跳了起來,「你剛剛說什麼?」

  大夫的臉色僵了僵,「您是她母親不是嗎?你女兒懷孕了,你…你不會不知道吧?」

  「懷孕?」奧斯雅猛地摀住嘴巴,氣息一陣倒抽,身子一蹈,差點摔倒,幸好那名軍人即時伸出鐵臂將她扶住。她抬眼看著眼前剛俊出眾的臉龐,低低的問:「我剛剛是不是聽錯了,我女兒沒有懷孕對不對?」

  「不,大夫說她懷孕了。」那名軍人斬釘截鐵。
作者: Lydia    時間: 2010-4-26 01:25 AM

第八章

  雖是當朝征西大元帥,但陸元豪此時剛毅的臉龐褪去了威嚴,像個持家的男人,為了照顧兩個生病的女人,伏在灶前煎藥。

  奧斯雅因潰郁的藥味撲鼻而甦醒,回身看見躺在身邊的雪梅,眼淚不禁又掉了下來。她可憐的女兒受了多少苦,老天還不放過她?她奧斯雅這輩子注定要為自己犯下的錯受無盡的折磨嗎?

  如果是,她也認了,因為誰教她遇人不淑跟了寒俊生那個混帳,但雪梅有什麼錯,她不過該死的投錯胎,做了她的女兒,才會受到天界眾神的詛咒,變成一個傻瓜,但為什麼老天爺還要這樣對她,讓她……讓她懷孕?

  陸元豪聽聞哭泣聲不禁轉頭看向屋內,看見奧斯雅坐在床沿上哭泣,不禁皺眉。

  身上的肌肉因和她的碰觸而抽緊。天!怎麼會有這樣的大美人?而如此嬌貴的女人竟埋身在這小小的漁村,實在讓人疑惑。

  奧斯雅張了下嘴,身子使旋軟的倒在軍人的身上,「喂,這位夫人,喂!」他只得收緊鐵臂,將她攬得更緊。

  他剛聽聞了這對母女的遭遇,可憐哪,一個女人帶著一個傻瓜女兒,而此刻,那個傻瓜女兒竟然有身孕了?可憐哪!

  「你醒啦!」陸元豪走進來,露出一抹和善的笑容,津銳的大眼中擠滿了對她的心疼。

  奧斯雅抬起頭,「你……你是?」她細看眼前這個男人,發現他身上有一股攝人的氣魄,而那股強悍氣息與他臉上那抹溫和的笑容看起來極不協調,不禁讓人感覺有點滑稽。

  「喔!我姓陸。」陸元豪舉止怪異的抓抓頭,那模樣有些像情竇初開的小男孩,靦腆地微紅著一張臉,「日前才被調派至附近的邊防巡守,沒想到竟然會因此而救了你的女兒。」

  「原來你是雪梅的救命恩人,真是太感謝你了。」奧斯雅站起來,十分感激的說,汪汪淚眼著實動人。

  「別這麼說,不過舉手之勞罷了。」他再度靦腆地笑笑,不自在的搓搓手,回眸瞥了門前一眼,「我看那藥煎得差不多了,等——你剛剛說她叫雪梅是吧?」見奧斯雅點頭,續道:「等雪梅醒來就可以喂她喝下,喔,對了,我差點忘了,我已經準備好飯菜,你這下肚子應該也餓了,我去端出來給你吃。」

  他做了飯菜?奧斯雅顯得有些訝異,但見他紅了臉,立即收起詫異的眼神,「真是不好意思;還讓你下廚房幫我做飯。謝謝!」說到最後兩個字,按捺不住的又淚眼婆婆。

  「哎呀,你可別又哭啊,其實像我這種長年在軍中生活的軍人,這種事多多少少都會做,沒什麼好麻煩的。真的,你別哭。」她可把他弄得手足無措了。」個堂堂的大元帥,在軍中呼風喚雨,但一遇到女人,他可就沒轍了,正所謂——英雄難過美人關哪!

  「我……對不起,我是想到雪梅懷孕的事,所以忍不住……」奧斯雅又傷心落下了淚,「這孩子從小跟著我受苦,沒有過過一大的好日子,現在……現在又弄成這樣,我真不知道我們母女將來的日子要怎麼過?」奧斯雅淚如雨下,十分楚楚可憐。

  「我會照顧你們母女的。」陸元豪脫口而出,而話一出口連他自己都嚇一跳。但,這樣的一個女人讓人見了就是想捧在手心呵護啊!

  奧斯雅錯愕地抬眼,與他用銳雙瞳四目交接,「你……」他不會當真吧?尤其,像他這樣氣宇不凡的男人肯定己有家室,怎麼照顧她們呢?

  陸元豪被她錯愕的眼神看得心慌意亂,「不是的,你別誤會我的意思,我可沒有要佔你便宜的意思,我是說……說我……我……?」怎麼舌頭突然打結了呢。他懊惱的甩著手,不知如何是好。

  奧斯雅看著他懊惱無措的表情,不禁破涕為笑。這男人真是好玩,不過,她是真的可以清楚地感覺到他是個正人君子,於是嫣然一笑,轉開話題,「你不是說你做了飯菜嗎?我現在肚子好餓。」

  陸元豪笑開了嘴,「我馬上端出來。」一溜煙便不見了人影。

  奧斯雅嘆了口氣,回眸看向雪梅時才發現她早已醒來,此刻正呆呆的坐在床上。她努力壓抑著心疼,微笑著說:「你醒啦!」

  雪梅呆呆的坐著,兩眼卻異常發亮。她聽見了,娘說她懷孕了。

  她懷孕了,此刻,她的肚子裡正孕育著一個聯繫她跟小王爺的小生命!她突然想起小王爺受傷的那一次,她曾抓著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告訴他也許那裡正有一個生命,沒想到……真的來臨了。

  輕生的念頭早就被拋至九霄雲外,她此刻的腦子裡都是即將為人母的喜悅。她就要有一個他跟小王爺的愛的結晶了,噢!多麼美妙!如果他知道這件事一定會很高興的——眸中的光芒突然黯淡,不,他永遠都不會知道,他已經跟大小姐成親了,而她也已經離開紅葉山莊,此生此世他們都不可能再見面了。

  刺痛的眼眶乾涸得逼不出一滴眼淚,她在奧斯雅再度喊她時咧著嘴傻傻一笑,然後告訴自己,不管如何,她都要生下這個孩子,她希望孩子長得像他,因為那說不定可以減輕她對他的思念。

  小王爺趁夜快馬飛奔,終於在天亮前趕至紅葉山莊,收買了門房幫他進去通知雪梅他來了,哪裡知道門房皺著一張老臉,說著雪梅早已隨她母親離開紅葉山莊的事實,而且沒有人知道她們母女往何處去!

  這個消息深深打擊著小王爺,沒想到他逃開洞房花燭連夜飛奔而來,而雪梅卻早已離開。為什麼她不等等他?

  「真的沒有人知道她們母女的去處嗎?」小王爺又問一遍。

  「她們母女走得悄然。像是故意要斬斷音訊似的,就連莊主都找不到她們。」門房嘆著氣說。

  這麼說,雪梅的母親是有意的,不,這樣太殘忍了,他跟雪梅相愛,為什麼所有的人都非拆散他們不可呢?他從懷中掏出一錠足足十兩的銀子塞入門房守中,加強語氣吩咐:「別讓任何人知道我來過。」

  「小的知道,小的絕對不會說出半個字的。」門房看著那沉甸甸的銀子,拚命的點頭。

  小王爺垂頭吏氣的拖著沉重的步伐離去,但他發誓,無論雪梅走到天涯海角他都會找到她的。

  門外突然來了一隊軍人,嚇了奧斯雅一跳,「你們是?」

  陳校尉走上前來,「請問您是寒夫人嗎?」其實不用問,也看得出來眼前這位就是元帥口中那位雍容華貴的婦人——雖然她身著粗布衣,但那氣質絕對是無法遮掩的。

  「我是。」奧斯雅納悶地微攢柳眉。「你們……」

  「在下是元帥旗下的校尉,小姓陳,奉元帥之命特來幫您整修房子。」陳校尉恭敬的頷首。

  「元帥?什麼元帥?我不認識你們元帥啊!」奧斯雅一頭露水。

  陳校尉愣一下,「不會吧?如果您與咱們元帥不相識,元帥怎會命我們來幫您整修房子呢?」

  奧斯雅也不解啊,但腦子裡卻突然閃過陸元豪的身影,「難道……你們所說的元帥就是那個救了我的女兒的人,姓陸——」話都還沒說完呢,便被陳校尉打斷了。

  「哈,對了,咱們元帥姓陸。」陳校尉露出燦爛的笑容,吆喝一聲:「那沒錯,兄弟們,開工了。」

  「等等。」奧斯雅制止陳校尉,「這……這不太好吧,我與你們元帥不過萍水相逢。我怎麼好意思讓他派人來幫我呢?」

  「沒什麼不好意思的,我們元帥最樂於助人了。」陳校尉笑著說,一邊又吆喝起士兵幹活。

  「可是··」奧斯雅還是覺得不妥,畢竟才相識沒兩天,她怎麼能夠讓他為她做這種事?

  「噢!您就別可是了,您要是阻止我做這件事,可知道我會有什麼下場?元帥會說我辦事不力,那可是會受到軍法處置的。」陳校尉懊惱的皺起眉。

  「有那麼嚴重嗎?」奧斯雅驚了一下,這下遲疑了。

  「就是那麼嚴重,少則一百大板,重則降低兵階,寒夫人,您行行好,讓我把這事給辦得圓滿,別讓我連校尉都當不了,好嗎?」陳校尉改用懇求的口氣。

  「那……好吧!」她可不能害人家挨板子又連官都做不成。

  「那謝啦,兄弟們,馬上開工。」陳校尉一聲令下,一隊弟兄連忙齊聲歡呼,扛木頭的扛木頭,搬工具的搬工具,著實的忙碌起來。

  陳校尉偷偷瞥了因怕妨礙他們工作而退到一旁的奧斯雅一眼,眼角、嘴角都露出笑容。這女人真是風華絕代,雖然己稍有年紀,卻依然美得讓人眩惑,怪不得元帥會為她神魂顛倒,不過……她跟元帥還真是相配哩,一個剛毅英挺,一個雍容華貴,簡直是天生的一對。

  他賊笑著走人屋內視察屋裡的情況,目光卻被倚在窗邊的雪梅狠狠吸走。

  天!外頭一個大美人,屋裡一個小美人。

  「姑娘。」他愣了許久後才出聲喊她。

  雪梅回過正臉來,一咧嘴就是一個傻笑,弄得陳校尉一臉的困惑與莫名。「你……」怎麼這位小美人的笑容看起來這樣古怪?

  雪梅依然笑著,眸光卻深深的審視著陳校尉。

  這個男人是誰,為什麼跑進她的家裡來?會不會……天啊!她幾乎跳了起來,害怕地往外衝了去,顯然的,她把他當成了壞人。

  奧斯雅突然想到雪梅還在屋裡,未免地妨礙士兵們工作,她決定帶她一起到漁場去,哪裡知道才一進門便被橫衝直撞的她差點撞倒。

  「雪梅,你怎麼啦?」奧斯雅撫著被撞疼的胸口看她,只見她猛地縮躲在她背後。

  「我我是不是嚇到她了?」陳校尉咧了下嘴,臉色微微漲紅、「不過好奇怪,我喊她的時候她還回頭對我咧著嘈笑,怎麼才一下子就……」

  奧斯雅辛牽唇角,「對不起,我女兒是個傻子。」奧斯雅難過的垂下眼臉。

  「傻子?」陳校尉大叫一聲,「不會吧,這麼標緻的姑娘怎麼可能……」突然發現自己太過激動失禮,而降低聲音,猛往奧斯雅身後探的眸子連忙收了回來,改放在奧斯雅臉上。

  奧斯雅難過的紅了眼眶,聲音哽咽起來。

  陳校尉被她泛紅的眼眶嚇壞了,大嚷著:「拜託您千萬別哭啊,元帥要是知道我把您惹哭了,肯定會砍了我的腦袋的。」』「我豈止要砍你的腦袋,還要把你五馬分屍。」陸元豪突然走進來,瞪著一對津銳的黑眸,一臉肅穆地怒喝著。

  「元帥饒命,屬下不是故意的。」陳校尉連忙單膝跪下。

  「哼!讓你來修房子,你卻在這兒給我惹是生非,來人啊!」陸元豪威氣逼人的大喊。

  「不干他的事。」奧斯雅連忙上前;慌張的抓住陸元豪的手臂,「是我自己愛哭,你不要懲罰他。」

  陸元豪看了一眼奧斯雅抓著他的手,心裡可樂呢,瞪了陳校尉一服後,道:「我沒有要懲罰他,我只是想喊人進來把那兩塊木板搬出去,然後讓他們重新做一張舒服的床罷了。」

  陳校尉冒了一身的冷汗,「謝元帥開恩。」

  「開什麼恩?就你,把那兩塊木板搬出去。」陸元豪一臉威嚴的說。

  「是,屬下遵命。」陳校尉站起;立正敬個禮,連忙把那兩塊充床的木板扛了出去。

  陸元豪在陳校尉走出去後立即卸下威嚴的態度,衝著奧斯雅直笑,「那些傢伙老愛惹人生氣,要是他們對你有不用貌的地方,你可別介意。」不自覺的伸手拍拍奧斯雅還抓著他的手。

  奧斯雅這才驚覺自己的舉止,連忙放開,一張臉卻倏地染上紅彩。為避開他灼熱的目光,她轉身背對他,卻依然渾身不自在,「我……我不會介意的。」

  陸元豪的目光在她背影上膠著片刻後才轉了開去,然後在屋內繞了一圈,「等這屋子整修好,你們母女就可以往得舒舒服服,不用擔心風吹雨打了。」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奧斯雅突然面對他,疑惑的問。

  陸元豪的目光閃了閃,隔了很久才提氣道:「因為我喜歡你,我願意為我喜歡的人做任何事。」這話他不知道鼓了多大的勇氣才說出口。

  「我知道我這樣說很唐突,也很冒昧,但是,我不想費心去找其它藉口來回答你,我是個軍人,說謊絕對不是我的專長。」

      奧斯雅的臉迅速燒起野火,「你……你這樣我……」

  陸元豪突然上前執起奧斯雅的手,「我不會拐彎抹角,但我是真心的。」

  「一個有家室的男人不應該這樣,你這麼做實在對不起你的妻子。」奧斯雅驚慌失措的抽開自己的手,退了一大步。

  陸元豪的眸子瞬間閃過一抹錐心之痛,揪著眉深拐奧斯雅半晌後才走向窗邊,優然地眺望窗外景緻好片刻,像經過了幾番掙扎似的緩緩低語:「是不該,這樣對不起慧娘。」猛然邁開大步朝門外走了出去。

  奧斯雅愣愣地望著陸元豪消失的背影,一種說不出的失落與悵然席捲上心頭。為什麼他的背影看起來如此孤獨?為什麼他的腳步如此沉重?

  一直躲在門外的陳校尉突然跑了進來,嚇了發愣的奧斯雅一跳。他大膽的說:「你挑起咱們元帥內心的傷痕了。」

  奧斯雅滿臉迷惘。

  陳校尉認真的看了奧斯雅一眼;嚴肅的說:「咱們元帥夫人在為元帥生第一個孩子時因難產過世,這件事讓元帥一直充滿自責與內疚,因為沒想到陸家一代單傳,夫人覺得有責任要為陸家傳承香火,所以帶著病軀執意生產,沒想到因此而死。元帥就這樣孤家寡人過了二十幾個年頭,現在他好不容易才稍稍釋懷,你實在不該提醒他想起那件讓他傷心的往事。」

  奧斯雅詫異的瞠著眼,感覺一股微妙的感情逐漸在體內擴張,更為自己無心的挑起他內心的傷痛而感到歉疚。

  「這些年來他真的……連半個女人都沒碰過?」她有點不敢置信。

  「元帥是個重情重義的人,他一直為夫人守身,二十幾年如一日,直到碰上你。我看他是對你一見鍾情才會如此莽撞,你都沒看見他這兩大魂不守舍的樣於,簡直像在談戀愛的小夥子。」陳校尉直言不諱地說,口沫橫飛的。

  「噢!」奧斯雅難過的聲吟一聲,追了出去。

  雪梅呆呆的站在一旁,聽著這一切,看著這一切,她知道,她娘終於可以有個好歸宿,再也不必辛苦的過日子了。

  小王爺瘋狂的在紅葉山莊方圓外的各個城鎮尋找雪梅的下落,但奈何他連半點消息也沒打探到,沒有人看過那樣的一對母女,這讓他難過得整顆心都扭曲。

  難過沮喪的心情無處發洩,按捺不住的借酒澆愁。這夜,他喝得酩酊大醉,又不住店,卻賴在客棧不肯走,搞得店掌櫃幾乎發火。

  「這位客官,小店真的要打烊了,您要喝就請到別處去好嗎?」店掌櫃極力壓抑著怒火,重複著已說過多遍的話。

  小王爺突然站起來,身於穩不住重心的晃退一步。踢倒了椅子,卻又馬上上前揪住店掌櫃的衣襟,一臉幸怒地吼著:「我管你要不要打烊,反正今天不喝夠我就不走。」手突然一推,害店掌櫃一個重心不穩摔在地上。

  店掌櫃忍無可忍的從地上跳起來,破口大罵:「你這個傢伙簡直是個無賴,滾、滾出去,小店不做你生意。」氣怒的將小王爺往門外推。

  兩人就在推擠之間差點就打起來。

  一陣馬蹄聲突然在門外停下,一名偉岸男子走了進來,一臉的欣喜表情。呼!還好,還有客棧還沒關門,否則今晚他可得露宿街頭了。

  「掌櫃的。」那人一邊走進來一邊喊著,卻當場愣了一下,衝過去拉開扭打在一起的兩人,接下來便是一聲驚呼:「冠霆?」

  小王爺聽見有人喊他的名字,不禁眯起迷離的黑瞳,然後眨眨眼,接著便笑了起來,一手搭上對方的肩,「陸忻!」整個身體的重量都往陸忻身上靠了過去。

  陸忻扶住小王爺晃來晃去的身體,皺了眉,「你不是去紅葉山莊找雪梅姑娘,帶她私奔嗎?怎麼會在這裡喝成這樣?」

  小王爺欲開的口被店掌櫃插話進來:「你認識這個無賴?那好,請你趕快把他帶走,別妨礙我打烊。」店掌櫃氣呼呼的。

  「你這兒還有沒有上房?」陸忻文質彬彬的問。

  店掌櫃打量陸忻一眼,然後道;「有啦!」

  「那給我一間上房,我跟我這位朋友都需要休息。」

  「跟我來。」看陸忻是個明理人,應該不會耍賴,店掌櫃一邊暗自叨念,一邊領著扶著小王爺的陸忻往二摟走。

  進廠房間,陸忻將小王爺放在椅子上,而小王爺馬上撲趴在桌子上,陸忻搖了下頭,對掌櫃說:「不好意思,麻煩您幫我泡壺濃茶,這是一點小意思。」將一錠銀子塞入店掌櫃手中。

  「馬上來。」店掌櫃將銀子放進口袋裡,嘴角總算出現了點笑容。

  片刻後,陸忻灌小王爺喝下一大杯的濃茶,然後用冷毛巾幫他擦擦瞼,他終於清醒了一點。

  「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陸忻急問。

  也不知道陸忻怎會答應冠霆的請求,竟然代冠霆跟敏真那隻母老虎洞房。那夜他將新房的燈全部吹熄,然後代小王爺爬上鋪著喜被灑著香水的床,就這樣……哦!

  不能再想,再想下去他恐怕會克制不住的策馬奔回元帥府,再度在床上跟她開戰到筋疲力倦,那他就休想去參加他爹的婚札了。

  小王爺垂著眼皮看他,「雪梅走了。」

  「走了?」陸忻不解的皺眉。

  「她離開紅葉山莊了,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裡,這幾大我打探了附近幾個城鎮,都得不到她的消息。」小王爺頹喪的垂下頭,眼眶紅紅刺刺的。

  「怎麼會這樣?」陸忻難過的說「陸忻,我好怕,怕這輩子都再也見不她了。」小王爺拉住陸忻的手,難過的眼蓄滿淚水。

  「放心,皇天不負苦心人,你一定可以找到她的。」陸忻安慰的拍拍小王爺的手背,「不如你先跟我到麻裡漁村去參加我爹的婚禮,然後我再跟你一起去打探她的消息,我想,動用『宏揚』的人脈應該會比較容易找到人。」宏揚是陸忻的船運公司,他的船行遍大江南北,人脈極廣,尤其在全國各地都設有宏揚船運站,若是動用宏揚的人脈幫忙尋找,肯定容易些。

  「謝謝你。」看來也只有這樣比較有希望。

  「好兄弟謝什麼?」陸忻拍拍小王爺的肩,「那麼早點睡吧,明日我們得趕路呢!」
作者: Lydia    時間: 2010-4-26 02:37 AM

本帖最後由 Lydia 於 2010-4-26 03:05 AM 編輯

第九章

  奧斯雅與雪梅住的那個破爛的小屋後來沒有整修完畢,因為奧斯雅決定嫁給陸元豪,她這麼做不單單只因被陸元豪的真心打動,更為了雪梅的將來打算。

  陸元豪是個元帥,人人敬畏敬重,他一定會用心去保護雪梅,而將來雪梅生下的孩子也才可能獲得保護,她真心希望她的女兒可以苦盡甘來。

  婚禮在漁村新建的元帥府舉行,簡單隆重卻不請一賓一客,只通知了他的獨生兒子陸忻前來參加婚禮,因為讓他的兒子拜見繼母,以及認識新妹妹是必要的禮節。

  時辰就快到了,陸忻那個臭小子到現在還沒趕到,真是急死人了。

  陸元豪穿著禮袍在客廳裡踱步,一臉的不安與焦急。難道……難道忻兒不讚成他續絃?而正當他急得像爇鍋上螞蟻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而近,停在元帥府前。陸元豪急急忙忙衝出去,看見了陸忻,一顆忐忑的心終於放下。

  「忻兒,爹還以為——」

  「以為我會反對你續絃,故意不來參加婚禮,好讓你結不成婚?不會的,爹,我巴望你能找個女人絆住你。好讓你別老盯著我、管我閒事。」陸忻戲謔地笑道,然後捶了拯陸元豪的肩,「哇塞,真是不賴。沒想到爹到了這把年紀穿起禮袍來還能這麼帥,怪不得那姑娘會願意嫁給你。」

  陸元豪按捺不住白了兒子一眼,罵了聲:「臭小子!」竟然這樣調侃他,還當著他那群屬下的面,真是不像話。

  「臭小子可是你生的喔,你罵我就是罵了自己。」陸忻眨著一對無辜的眼。

  「你這——」陸元豪忍不住又要開罵。

  「好了,現在別罵了,反正我有一輩子的時間讓你罵,你還嫌不夠嗎?但好時辰錯過了,可就難再有了喔!」陸忻意有所指的擠擠眼,突然想到什麼的將他拉回,「喔!我興奮過頭差點忘了,」他連忙將在一旁閒閒地看著他們父子鬥嘴的小王爺拉過來,「看,我給你帶了貴賓來喔!」

  陸元豪這才注意到小王爺的存在,開心的咧著嘴笑,「原來是小王爺駕臨。」

  「伯父,叫我冠霆就好了。」小王爺收起看戲的表情,禮貌的說。

  「快,快請進。」陸元豪連忙招呼。

  「確實是要快,我迫不及待的想瞧瞧我這『小娘』是何等美貌,竟讓我這二十幾年不曾動過幾心的爹神魂顛倒。」推著小王爺一起進人佈置得喜氣洋洋的客廳,然後溜著眼道:「嘿!這房子佈置得真是不賴。」

  「你那一棟很快也有機會佈置成這樣吧?」小王爺興味十足的睨著陸忻。

  陸忻霎時臉紅,「還不知道。」那隻母老虎還沒這麼快被他擺平,他知道。

  小王爺加深笑容,想說什麼卻被一陣拍手聲打斷,目光投向正被喜婆攙扶著由內室款款走出來的新娘子身上,然後,一對黑如子夜的瞳眸突然發亮的盯在那個垂著頭,跟在新娘子後頭走出來的女孩身上。

  「雪梅?!」小王爺差點驚呼出聲,體內的血液瞬間趨之沸騰。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沒想到地尋遍各個城鎮皆無所獲,竟在陸元帥的婚禮上找到她。天意,真是天意!

  而陸忻,他也注意到那個跟在新娘子身後走出來的女孩了,呼!真是個美人兒!想必那就是他的新妹妹了。他回頭看了小王爺一眼,發現小王爺在看他新妹妹的眼神異常灼爇,一個念頭隨即閃過他的腦海——萬一小王爺一直找不到雪梅姑娘,那他就把他的新妹妹介紹給他好了。

  「禮——成——」

  一對新人剛剛被送入洞房,小王爺便迫不及待的喊了出來:「雪梅。」

  雪梅猛地抬頭,目光與小王爺瞬間交接,那份毫無預警會再相見的震撼將地震得動彈不得,清晰地感受到由他身上傳來的魔力正像閃電一般擊在她的心坎上,令她全身不斷震顫起來,唇邊的肌肉怞動了兩下,濕爇的眼眸立即滑下兩行清淚。她竟然又見到他了!

  「雪梅,我找你找得好苦啊!」小王爺奔上前緊緊的癱住她,任淚沾濕自己的眼眶。

  雪梅咬住下唇,思念的情緒在他懷裡潰堤,伸手環過他的背,緊緊的抱住他,在心裡不斷吶喊著:「我也想你想得好苦啊!」』陸忻傻了,原來原來他的新妹妹就是冠霆那個心愛的傻瓜!那……那根本不用他多事,自己就將變成冠霆的大舅子了,呵!這個關係聽起來還真不賴。

  「雪梅。」他一遍遍的在她耳邊喚著她的名字,捧起她的臉,送上自己火爇飢渴的唇。這些日子他渴盼她唇上的柔軟渴盼到連心都發痛的地步,他真希望將她的人柔進自己的身體裡。

  雪梅被他的爇情沖刷得意識不清,卻依然可以強烈地感受到他激烈的需索,而她何嘗不是也正需要著他,兩人如在無人之境,盡情地、瘋狂地吻著對方,任彼此體內奔騰的慾望逐漸升高。

  陸忻瞥了一屋子目瞪口呆的士兵一眼,狠狠地皺了眉,但唇角卻詭譎地上揚。

  他上前搭住小王爺的肩,訕笑道:「喂,要親爇也別在大庭廣眾之下,我看,我去叫我爹把他的洞房讓給你們好了。」

  雪梅聞言立即放開小王爺,瞄了陸忻戲謔的表情一眼,滿臉羞紅的將臉埋入小王爺的懷裡。

  「去你的。」小王爺捶了陸忻的肩頭一記,瞪了一眼,「你的話嚇壞了雪梅。」

  「我怎捨得?」這可是我的新妹妹呢!」陸忻多在雪梅身上溜兩圈,然後摸著下巴道:「果然是個標緻的水姑娘,細腰、豐婰。嗯,不錯,來,讓我看看前面是不是也如此讓人滿意。」

  「喂!」小王爺擋開陸忻伸過來的一隻魔掌,「別亂來啊!

  「什麼亂來,檢查一下才知道你的眼光好還是差啊?」陸忻惡作劇的又伸出大掌。

  陸忻假裝要伸出大掌,嚇得雪梅跳了起來,當然,小王爺絕對不會讓陸忻得手,他一手便推開了陸忻的大掌,「你小心我剁了你這只魔掌。」

  陸忻見雪梅嚇得猛往小王爺身後縮躲,不禁收起玩笑嘴臉,「不玩了,咱們快把她給嚇死了。」

  小王爺將雪梅拉靠在懷中,「都是你。」

  陸忻淺淺一笑,彬彬有禮的朝雪梅拱了下手,「我是陸忻,你新爹的兒子,也是你從今以後的哥哥。」

  雪梅緩緩從小王爺懷中抬起頭來,看了陸忻一眼後,立即羞赧的垂下頭。

  小王爺揚眉看了陸忻一眼,將佳人緊摟於懷,「有沒有看到,人家才懶得理你。」

  「懶得理我?喂,這太不夠意思了吧,我是你的新哥哥耶!」

  「咱們別理他。」小王爺推開陸忻,摟著雪梅朝院子走去。

  他有好多話要跟她說,好多好多。

  當兩人走出去,第一個回神反應的是站在陸忻身後的陳校尉,他睜著一對眼睛抓著腦袋,自言自語地說:「奇怪,她怎麼突然不傻了?」

  陸忻滑稽的挑起一邊眉毛睨向身後,自忖著:「不傻了?她本來傻得很厲害嗎?」他看她的樣子不傻啊,只是……好像害羞了點.而事實上依冠霆之前的描述,她是真的不傻的不是嗎?

  小王爺與雪梅一走人無人的院子,立即又火爇的擁吻起來,把彼此的思念都化為爇情,深深的糾纏……

  當兩人得到最高的滿足,他帶著她翻身,讓她趴在自己身上,大掌輕輕撫摸她柔滑的背。

  她嚶嚀一聲,閉著眼睛享受這種滿足與美好。真希望能一輩子跟他這樣在一起,但,老天不成全,她有什麼辦法?他現在是大小姐的丈夫了——想到他也曾如此地與大小姐纏綿,一股醋意便無端地湧了上來,她突然地扭動身體要退離他。

  小王爺察覺到她的意圖,猛地抓住她,然後捧起她噘著嘴的俏臉,注視著她,「怎麼啦?為什麼突然生氣了?」

  她掀掀眼睫,淚水刺痛了她的眼,「我忌妒大小姐能夠名正言順的跟你在一起。」

  他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哭,急得猛皺眉,「是我弄痛你了嗎?」

  她搖頭,任他心疼的為自己拭淚。她氣自己有口不能言,再度想離開他,卻被他按住身子。

  「不要想離開我,我永遠都不會再放開你了。」他說,拉下她的唇吻了一下。

  永遠?什麼意思?雪梅困惑地瞪著眼,感覺他在她體內的灼爇又逐漸膨脹起來。

  他捧著她的臉細細的看著她,『雪梅,你真的好美喔!』又吻了她一下,「你知道嗎?分開的這些日子我想你想得快要瘋掉了,為了你,我做了一件可能讓王府翻天覆地的事。」

  「什麼事?」她眼裡閃出一個大大的問號。

  他點著她的鼻尖,「我在新婚之夜逃跑,讓陸忻摸黑進我房裡幫我洞房。」

  什麼?雪梅差點跳起來,幸好他及時圈住她,「別太激動,否則我會受不了的。」他意有所指的瞄瞄兩人貼合的下體。

  雪梅再度羞紅一張俏臉,卻直勾勾的盯著他,企圖從他口中得到更詳細的答案。

  他又吻了她一下,拉她的臉靠在自己的胸膛,然後細細的說明事情的經過,「陸忻答應幫我搞定敏真,而我連夜趕到紅葉山莊準備帶你私奔,誰知道到了紅葉山莊才知道你已經走了,於是,我瘋狂的在紅葉山莊鄰近的各個城鎮尋找你的下落,卻一無所獲,沒想到皇天不負苦心人,讓我遇上正趕著來參加元帥婚禮的陸忻,於是就這樣找到了你。」他笑著吐了口氣,「雪梅,我們再也不分開了。」

  雪梅高興得淚流滿腮,濕了他胸前一大片。

  「別哭,你應該高興才對。」他再度捧起她的臉,心疼無比的替她擦拭眼淚。

  「我是很高興啊,但就是太高興了所以才忍不住哭嘛!」雪梅又哭又笑的,像個小孩子。

  他拉下她,吻去她臉上的淚水,然後又在她唇上落下細膩的吻,當舌頭交纏,彼此的慾望又升高,她坐了起來,這次她決定由她來滿足他……

  「寒……不,陸夫人,我真心的請求您把雪梅嫁給我。」

  在元帥府的大廳,小王爺單膝跪在奧斯雅的身前,用他最真的心請求。

  奧斯雅望向女兒,她正用期盼的眼神看著自己。雪梅與這個男人相愛是不容否認的事實,但「雪梅若嫁你為妾,大小姐肯定不會放過她,我不希望雪梅受苦。」奧斯雅說出自己最深的顧忌。

  「不,不會的,敏真她——」小王爺的話被陸忻急忙發出的咳嗽聲打斷。

  陸忻瞥了陸元豪一眼,又幹咳了一聲,「冠霆的意思是他絕對會好好保護雪梅妹妹的,是不是啊,冠霆?」要是讓他爹知道他幹的好事,他這身骨頭肯定被拆得一塊不剩。

  小王爺眨眨眼,然後皺皺眉,「是……是的。」

  奧斯雅依然憂心,「那你拿什麼保證?」

  「我替他保證,那隻母老虎——哦,我是說敏真,她……她絕對欺負不到雪梅妹妹的。」陸忻的臉都紅起來了。

  奧斯雅一頭霧水的看著陸忻,「你憑什麼替他保證?」

  陸忻又瞥了陸元豪一眼,該死的,他爹的臉色已經不太好看了,顯然的,自己讓他產生了懷疑。

  他咧咧嘴,「憑我瞭解冠霆。」看見陸元豪皺眉頭,他心虛的避開他的目光。

  小王爺看了陸忻一眼,覺得這傢伙一定會把事情愈弄愈糟,因此還是決定自己來,「陸夫人,有些事情我現在無法跟您解釋清楚,但請您相信我,我絕對會善待雪梅,尤其,」他看向站在一旁的雪梅,目光溫柔深情,「雪梅已經懷了我的孩子,我有義務跟責任要照顧她。」

  「我怕你心有餘而力不足。」大小姐是個什麼樣的人她很清楚,雪梅要是進入王府,絕對會受她欺凌的。

  「我用我的性命向您保證。」小王爺當場起誓。

  雪梅撲了過來,在他身邊跪下,雙手緊拉著奧斯雅的手,滿眼乞求的希望她能成全。

  她還能說什麼呢?瞧傻呼呼的雪梅每次跟小王爺在一起就變得跟正常人沒有兩樣——除了依然不會說話——這個男人跟雪梅之間的牽繫是注定的;她怎還能硬生生去破壞?尤其雪梅已經有了他的孩子。

  奧斯雅嘆了口氣,「好吧,但是,我希望你說得到做得到,絕對不能讓雪梅受苦。

  小王爺與雪梅相覷一眼,雙雙露出笑容,「我一定會做到的。」

  但,奧斯雅依然充滿了擔憂。

  小王爺決定在元帥府跟雪梅拜堂完婚後才帶雪梅回王府,他要讓事情變成一個定局;任他父親再強權也無力反對破壞,而他也如願以償,接受了奧斯雅以及元帥的見證與祝福。

  「路上小心。」陸元豪與奧斯雅看著小王爺與雪梅雙雙上了馬車,依依不捨的說著。

  「我會好好照顧雪梅的。」小王爺再度保證。

  奧斯雅點頭,淚卻滑了下來。陸元豪摟住妻子怞搐的肩,揮揮手,「去吧!」

  「你們也保重。」小王爺說,與雪梅一起揮手道別。

  直到馬車走遠,陸元豪才放開奧斯雅,回頭擺出嚴厲的面孔尋找陸忻的影子,卻不見他的人影,於是問新請的管家:「少爺呢?」

  管家一臉困惑的眨眨眼,「少爺不是走了嗎?」

  「走了?」陸元豪叫了一聲。

  「是啊,剛剛駕馬車的那位就是少爺啊!」管家說。

  陸元豪一口氣塞在胸口上,怒罵道:「那個臭小子竟敢耍我?」

  他不是傻瓜,那天在大廳上那個臭小子一臉緊張兮兮的打斷小王爺的話,還不斷的挺身替小王爺開口,他就知道其中必定有什麼蹊蹺。但為了小王爺與雪梅的婚事他忙得團凰轉,怞不出半點時間質問那個臭小子,現在好不容易可以逼供一番,哪知那個臭小子竟然已經開溜了。

  馬車在王府前停了下來,小王爺攙扶著雪梅子了馬車,這時陸忻從前方走過來,笑著搭上小王爺的肩,道:「好了,兄弟,我能做的就這樣了,其它的,你必須自己去克服。」抬頭望了王府大門一眼,嘆了口氣,對雪梅說:「妹子,庭院深深啊,你可得好好照顧自己。」

  「去你的,你怕我保護不了她嗎?」小王爺佯怒的睡了陸忻胸膛一記。

  陸忻哀叫一聲,柔柔胸膛,「怎麼能不怕?你都沒看見當我從你爹眼前將那隻母老虎帶走時,他是如何地暴跳如雷,我敢說當時我要多逗留個半晌,他肯定會把我給殺了,而你這次又帶著我妹子回來,我敢打賭這王府肯定會雞犬不寧,你爹有可能會將我妹子撕成兩半,而你,恐怕也在劫難逃。」他做出替他倆擔心的表情。

  小王爺狠瞪陸忻一眼,「你別說得那麼恐怖,現在雪梅是名正言順的楚家媳婦,相信我爹不會那麼蠻橫的。」但,是這樣的嗎?如果是這樣,為什麼他的心底一直不安著?

  「但願喔!」陸忻搖頭說著,連再見都沒說的跳上馬車,馳駛而去。

  看著馬車駛遠,小王爺回頭對雪梅道:「咱們進去吧!」

  雪梅微笑著點頭,儘量在地面前表現得很輕鬆,不希望自己的害怕造成他的不安,但天知道她只要想到楚王爺橫眉豎目的樣子,全身就禁不住想發抖,而此刻,她全身的肌肉因極度的壓抑而趨向僵硬緊繃。

  來開門的是老管家福伯,他一見到小王爺上立即像見到救星似地大叫起來,「哎呀,小王爺您可回來了,王爺他——」

  「我爹怎麼了?」小王爺焦急的問。

  「那陸家少爺當著王爺的面帶走少奶奶,還說那是您的主意,王爺簡直氣瘋了,他天天大發雷霆,看見人就又吼又罵的,嚇得全部的人都屁滾尿流了。」老管家皺著一張老臉,抖著兩個因年紀而鬆垮的面頰,激動的嚷嚷著。

  小王爺忐忑地看了雪梅一眼,而她也正憂心仲忡地看著自己。顯然的,楊伯的話造成兩人心裡上更大的負擔。

  「咦,這位姑娘是?」老管家這才注意到站在小王爺身後的雪梅,老眼因她的美而眩惑了一下。

  小王爺再度看了雪梅一眼,「她是少奶奶。」

  「少奶奶?!」老管家縮著脖子驚叫起來。

  小王爺摟摟雪梅的肩,「我和雪梅已經成親了」

  雪梅僵著身子對老管家欠了個身,而老管家則狠狠倒抽一口氣。雪梅?不就王爺曾經在夫人面前提過的,那個住在紅葉山莊裡的傻瓜啞巴女?

  「喔!天啊!」老管家哀嗚似的自語:「這下王府可熱鬧了。

  「嗯?」小王爺愣了一下。

  「我去通報王爺跟夫人說您回來了。」老管家揮著一頭冷汗,憂心仲仲的奔了進去。

  小王爺扶著全身緊繃的雪梅走向大廳,前腳都還沒踏進大廳。一隻漢宮花瓶便迎面飛了過來,嚇了雪梅一跳,幸好小王爺眼捷手快接個正著,否則砸在臉上,後果真的不堪設想。

  「你還有那個膽子回——」楚王爺如雷般的吼聲隨著花瓶迸射出來,但聲音卻在見到雪梅的剎那消失,一張嚴峻的老臉瞬間漲起,紅得讓人覺得他可能隨時會爆血管。顯然的。老管家只通報「小王爺」回來,並沒說他帶著雪梅一起回來雪梅望著楚王爺狠瞪著她的一對厲眼,身子瑟縮地往小王爺身上靠、發冷的指尖已經控制不住的抖了起來。

  小王爺拍拍雪梅瑟縮的肩,舉步跨了進去,一臉深沈地喊了聲:「爹。」

  楚王爺的怒目在小王爺與雪梅之間流轉,猛地對站在旁邊的福怕大喊一聲;「福伯,馬上把這個女人給我轟出去,我不准她踏入我王府一步。」

  福伯咧著嘴怔在那兒,一臉為難的顫著唇,不知如何是好。

  「爹。」小王爺急忙拉著雪梅跪了下來,目光深沈堅決地與楚王爺對峙,「雪梅已經是我拜了堂的結髮妻,您不能趕她走。」

  「拜堂?!」楚王爺吼跳起來,老臉這下漲得更紅了,「你跟她拜了堂?」聲音之宏亮比雷鳴還要讓人震耳。

  「是的,爹,我們婚禮兩天前在元帥府舉行,元帥可以作證。」小王爺挺直腰桿,一個字一個字鏗鏘不容置疑的說。

  「你……你竟敢背著我跟你娘,偷偷的跟這個傻瓜拜堂成親?你……」楚王爺氣得渾身發抖,猛然轉身從牆上取下家法緊緊握著,呲牙咧嘴地斥吼:「你這個孽子,把自己真正拜堂成親的妻子拱手送給別人,然後再給我娶個傻瓜進門,你……你簡直……簡直是被鬼迷了心竅,老子今天非得狠狠的把你打醒不可。」語畢,揮起家法狠狠打向小王爺。

  小王爺因怕雪梅遭受波及,用身體將她緊緊包住,任楚王爺手上的家法狠狠打在他的背上。既然他敢回來,就有面對他爹嚴懲的準備。他咬著牙,用力強忍著棍子打在背上的疼痛。

  雪梅嚇得一臉慘白,卻不斷掙扎,企圖掙脫出小王爺的保護,但卻被他強硬的按回他的胸前。

  她艱難抬頭,赫見他緊抿的唇角流出絲絲鮮血,嚇得更是慌張失措,什麼也不顧,也不想的就掙脫出他的胸前,用自己嬌小的身體擋在他身上,而那家法便不留情的打往她的身上,才那麼一下,她便噴了滿口鮮血,嚇壞了小王爺。

  「雪梅!」她有身孕,怎麼挨得起打?不,應該說,就是她沒有身孕也挨不起這樣的棍打。他答應她母親絕不讓她受到傷害的,現在…他連忙用身子再度包住她,而她依舊掙扎著。

  夫人接到通報,急急忙忙的從寢院奔來,看見這等景況氣息一怞,差點昏倒過去,幸好丫鬢及時將她扶住。她以不穩的腳步衝過去阻止丈夫的暴力行為。

  「你瘋了嗎?冠霆可是我們的兒子,你這種打法是想打死他嗎?」夫人氣怒的喘息,使出全力搶走丈夫手上的家法丟在一旁。

  「我在教訓兒子!你給我站到一邊去!」楚王爺雷霆大怒的嘶吼,一把將夫人用力推開,拾起地上的家法又揮了過去。

  雪梅見狀,再度掙脫,連忙抱住小王爺,一對原本充滿恐懼的明亮大眼,此刻充滿了勇氣與堅決的直瞠著楚王爺,很有抱著誓死也要保護小王爺的決心。而她的這個舉動,讓小王爺感動得無以復加。

  加,他終究是愛對人的,雪梅捍衛他的態度把她的愛完完全全的展露了出來,在在撼動著他。

  楚王爺也同時感到驚訝,這個女孩的勇敢讓他心驚與佩服,尤其她現在捍衛著的是他的兒子,但,理智終究敵不過灼燒的狂怒,他嘶聲怒吼:「你想代他受打是不是?好,反正咱們王府容不得你這個傻瓜,我就先打死你再來教訓他。」執起家法狠狠地又揮了過去。

  小王爺連忙拉開雪梅,但速度太慢,雪梅被那狠狠一擊,整個撲倒在地上,鮮血自她口中噴了滿地都是。

  「雪梅!」小王爺嚇壞了,大喊著。

  夫人這時又沖了過來,抓住楚王爺微微發抖的手,驚叫著:「你再打下去會出人命的。」

  「這個傻婆子破壞了我跟葉莊主的盟約,她該死。」用力推開妻子,揮棍上前。

  「是你的盟約重要,還是兒子的命重要?你簡直瘋了!」夫人氣怒不已的嗔吼。

  「這件事你別管,走開。」楚王爺又撥了夫人一手。

  小王爺掉出眼淚,身體整個趴在雪梅身上,堅決不移的對他爹喊著:「你要打就先打死我好了,因為除非我死,否則我絕對不會讓你再傷害雪梅一絲一毫。我愛她,願意為她而死,只請你不要傷害她和我的孩子。如果,真的必須有人死在你的棍下才會甘心罷手,那麼,你就打死我好了,因為我是絕對不會眼睜睜的看著雪梅死的。」

  「孩子?」楚王爺驚了一下,但更大的憤怒隨即從胸口爆發,「這個傻瓜懷了你的孩子?」想到她將生出一個小傻瓜,楚王爺的胸口就痛得想殺人發洩,家法更不留情的揮了過去。」

  雪梅再度企圖掙開小工爺,她才不要他為她而死,她要他好好活著。她是個傻瓜,死不足惜,但他不一樣,他年輕有為,前途似錦,怎麼可以為她這樣犧牲?她突然後悔自己嫁給他,給他帶來這樣的災難,眼見自己掙脫不開,而楚王爺手上的棍子又揮了過來,她嚇得尖叫一聲,狂聲大喊著:「不要——

  這一聲淒厲的吶喊驚住了所有人,連雪梅自己也是。

  小王爺震驚異常的看著身下的雪梅,張大著嘴說不出話來。

  而楚王爺也呆了。握著家法的手僵硬的停在半空中,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這一聲「不要」真的是從這個傻瓜啞巴女口中叫出來的嗎?

  而夫人,她在驚瞠半晌後奔了過來,猛抓著楚王爺問:「你不是說她是傻瓜、是啞巴嗎?為什麼她會說活?」

  楚王爺呆愣著,事實上他也不知道啊!這個傻瓜明明是個啞巴,怎麼會……

  雪梅的唇顫抖著,「我……我會說話了?」她有說不出的震驚與興奮,抓著小王爺的前襟又哭又笑的說:「冠霆,我會說話了,我真的會說話了!」激動的情緒可想而知。

  「雪梅。」小王爺一把將她拉進懷裡,拚命的點頭。她不再是個傻瓜,亦不再是個啞巴,她是這個世上最完美的女子,是他楚冠霆的妻子。

  雪梅激動之情難以言喻,久久無法回覆,突然,她推開小王爺爬至楚王爺面前,仰著頭看著像木雞一般呆怔著的楚王爺,蠕動血跡斑斑的雙唇道:「我以前真的不會說話,現在我只想告訴您,我是真的很愛冠霆,而且,我們已經有自己的孩子了,請您成全我,讓我跟他在一起,求求您。」她俯下身將額頭貼在地上,磕頭請求。

  楚王爺低眸看署腳下的雪梅,這份震驚讓他一時之間還難以恢復過來,倒是夫人,她在震驚之餘聽見雪梅懷孕,連忙奔過來扶她,「會的會的,他會成全的,你快起來。」

  雪梅拒絕了夫人的好意,抬起汪汪大眸看著楚王爺,堅決的說:「如果楚王爺不答應,我就不起來。」

  夫人急壞了,拉扯著楚王爺,「你說話呀,說你會成全,快說呀!」

  「我……」楚王爺漲紅著臉,顯然的,此刻的他充滿了為難。是他說不準雪梅進他王府一步的,現在又要他成全她跟冠霆,這……這不是讓他自打嘴巴嗎?可是,既然她不傻也不啞,他還有什麼理由反對她進門呢?尤其,她的肚子裡此刻正孕育著楚家的後代。

  「我,我什麼我?你快說呀!」夫人叫了起來,但見楚王爺還在猶豫,不禁怒吼起來:「你不說是不是?好,那我告訴你,從今天起不准你再踏進我房間一步,咱們夫妻的關係從此刻斷絕,我沒有你這種為了利益。而非犧牲自己兒子的幸福,並且連自己的孫子都不要的丈夫。」轉身拉起雪梅,「你不必求他,你這個媳婦我認了就算,誰都無法趕你走。」

  雪梅被夫人突然用力拉起,五官突然皺了一下,然後按著肚子,「我……」

  小王爺急奔過來,「怎麼了,雪梅?」

  「我……我的肚子好痛。」雪梅咬著牙,艱難的說,身子往小王爺身上一靠,隨即癱了過去。

  「雪梅——」小王爺大喊。

  「福伯,快請大夫。冠霆,快抱她到房間去,快啊!」夫人忙喊著,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來,對楚王爺怒道:「如果我的寶貝孫子有個三長兩短,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直到夫人消失,楚王爺還傻傻地站在那兒。那丫頭真的不是傻瓜,不是啞巴?

  天啊!他到底搞錯了什麼?可是,在紅葉山莊時她明明……難道她真的好起來了?

  可這也實在太突然了,天啊,如果她一切都正常,那麼……噢!老天,您可千萬得保住我的孫子啊,否則……如果那個孩子真有不測,夫人真的會恨他一輩子的。

  雪梅醒來的第一眼看見的便是小主爺,他正握著她的手坐在床沿上看著她。

  「你醒啦!」他拂去她額上的劉海,溫柔的聲音低沈而性感。

  她淡淡地牽動唇瓣,突然伸手摸著自己的小腹。聲音沙啞地問:「我們的孩子……」

  「他很好,你放心。」小王爺握住她放在小腹上的小手。

  她鬆了一口氣,對他甜蜜一笑,然後斂住笑容,「你爹他……他還在生我們的氣嗎?」

  「別理那個老傢伙。」突然走進來的夫人一陣搶白,臉上餘怒未消。她將托盤裡的一盅紅棗燕窩交給小王爺,然後放下托盤,「那個老傢伙已經無可救藥,你不必理會他。」聲音繼而轉為溫柔,「怎麼樣,有沒有什麼地方不舒服?」

  面對夫人的關心,雪梅感動得紅了眼眶,「您真是個好人,謝謝您。」

  夫人推開兒子。坐上床沿,執起她的小手拍著她的手背,「傻瓜,像你這麼可愛的女孩子誰不疼呢?只有那個老傢伙,我看他分明被利益沖昏頭了。」想到那個頑固又無情無義的老傢伙她就一肚子火。

  「伯母——」

  「什麼伯母,不是說你和冠霆已經拜堂成親了嗎?該改口喊娘。」夫人瞠了一眼,但眼中毫無嗔意,反而增添母性的氣息。

  「……娘。」雪梅羞怯地低喊。一抹淚控制不住的滑了下來。

  「怎麼了?哪裡不舒服?」母子倆異口同聲。

  雪梅搖頭,怞怞噎噎的,「如果我娘知道我會說話,不知道會有多高興,我……我長這麼大還沒開口喊她娘過。」

  夫人愣了一下,「你以前不會說話?」

  雪梅點頭;「我以前是個傻瓜,更是個啞巴。」

  傻瓜?啞巴?夫人挺了挺背脊多看雪梅兩眼,顯得十分震驚,「可……可我看你挺正常的呀!」

  「我現在確實很正常,我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只要在小王爺身邊我就像個正常人、可一旦離開他身邊,就不一樣了,我自己曾經在想,一定是小王爺身上有某種魔力在幫助我,一定是這樣的。」雪梅看了小王爺一眼,眼神裡充滿對他的感激。

  夫人微攢柳眉眨眨眼。這麼說,王爺並沒有欺騙她?可是……這會不會太奇怪了點?魔力?她這個兒子身上哪有什麼威力?如果有,大概只有一顆對這丫頭的真心與滿腔的愛;當然,不管如何,這丫頭現在總算是正常的,而巨肚子裡還有她的小孫子。一想到自己即將要當奶奶,她就興奮得眉開眼笑。

  「唉,不管那麼多了。」要思考這麼複雜的問題很傷神,她不願費神,回頭看向兒子,「冠霆,你杵在那兒幹什麼,快喂雪梅喝下紅棗燕窩啊!」

  小王爺很小心的扶起雪梅,細心的喂她吃下那血紅棗燕窩。有他娘給他撐腰,他再也不用擔心他爹了,他相信他跟雪梅已經苦盡甘來。

  夫人悄悄退出房門,意外地撞上站在門外的丈夫,嚇了她一跳。她忿忿地甩了他一眼,「你想嚇死我是不是?咦!你來這兒幹什麼?又想來打人並趕那丫頭走是不是?」她可沒忘記他還沒點頭成全。

  楚王爺緊攢濃眉看著他的妻子,聲音很低,「你還在生我的氣?」

  夫人覷丈夫一眼。星眸一轉,臉上閃過了一絲算計,然後刻意板起臉,道:「當然,除非……你答應成全他們,承認雪梅是咱們楚家的媳婦,否則,我的氣永遠不會消。」

  「我……」楚王爺實在拉不下臉。

  「有那麼困難嗎?」夫人斜睨著他。

  「也不是,其實…其實我也很意外,那個傻瓜啞巴女怎麼突然好了?」見夫人一副不愛理睬他的模樣,情緒不禁激動起來,「真的。你相信我,在紅葉山莊時,她確實又傻又啞的。」

  夫人暗自竊笑,臉孔卻依然板著,「好,我相信你,可現在呢?她現在可好好的,你又怎麼說?」

  「我……其實我……我也不是真的非堅持到底不可,只是我……我……」楚王爺漲著瞼,吞吞吐吐地說著。

  夫人斜唇偷笑了下,「我知道,拉不下臉對不對?」但他又愛這個妻子愛得要命,要他一輩子不進她房間,乾脆叫他去死。嘆了口氣,他轉身欲走,卻被夫人拉住。

  「你去哪兒?」

  「我愛去哪兒就去哪兒。」他自生悶氣,顯得有些氣惱。

  「可以,但你必須先把話給我說清楚。」夫人強勢地拉著他。

  「說什麼?」

  「說你心裡其實己經成全,只是拉不下臉。」夫人強人所難地要求。

  「我……」這實在很困難。

  夫人放開他,故意抬高下巴不看他,「好吧,那你現在就先去收拾收拾,晚上準備睡客房。」

  「不,別這樣。」楚王爺反拉住她大叫。

  夫人作勢要走;楚王爺知道沒有轉圜的餘地,立即脫口,「好好好,我承認便是了嘛!」

  夫人笑開了嘴,突然用力敲了兩下房門,大聲喊著:「躲在門後偷聽的你們兩個,聽見了沒,你爹已經說了算了。」

  這一句,讓一直伏在門後偷聽的小王爺以及雪梅差點跌倒。

  天啊!她怎麼知道他們倆躲在門後偷聽呢?

  「你娘的眼睛會看穿門板嗎?」

  「或許吧?」

  兩人開心的相視而笑。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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